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老舅从市里大企业辞职,娶了一个农村老婆,留在姥姥身边的举动,这个变故引起他的两个哥哥的嘲讽和不解:为什么凭着国家饭碗不端,回家吃养老金?按照农村的习俗,老人养老的问题是儿子的事情,哥三个争论的面红耳赤。老舅妈看不下去了,她豁出去了:谁不养活老人,我就给谁家的房子点着了!僵持不下,最后决定老太太一家轮一个月。
说到这里,故事才刚刚拉开了序幕:等轮到大舅,大舅妈把婆婆用手推车堆到我家,当时姥姥已经脑血栓后遗症,半边身体不能活动,但语言功能正常。妈妈没有表示任何不满。那时候我牙牙学语,哥哥刚刚会走道,仨个姐姐念小学。
姥姥在我家住了没几天,大舅妈气势汹汹地到车间找我妈妈:“老太太上你家,我给带了两斤大米,给我一块二毛钱!”妈妈看到嫂子这个架势,要打架,“我身上没带钱。”
妈妈身边的工友看见了,问:“这是谁啊?”
“俺大嫂,来跟我要一块六毛钱。”妈妈越想越生气,她的儿子家里条件都比闺女强,为什么把老太太送我家?如果大哥态度好,出点钱,老太太住些日子也行,但一块二毛钱还斤斤计较?
姥姥被送走的那一天,她依依不舍地说:“老三啊,我愿意跟着你,你大哥他们家,我住了一个月都不包一顿饺子给我吃,天天靠苞米面饼子。你家孩子小,那么困难,还给我买蛋糕,馒头吃……”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二十多年,但是在大舅母的人品太差了,她嫌弃老人,千方百计地逃避责任,把老人当成包袱甩,她的做法叫人唾弃。每当我母亲给我讲这段往事的时候,我都能感受到上一代人的家庭氛围。无论在过去那样的年月,还是在当下,赡养老人都是做子女应尽的义务。
1992年大年初一,我和姐姐去大舅家拜年。
大舅的家距离我家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两家平日里不常走动。那一年,大舅70多岁了,身体一直挺硬朗。舅妈开门把我和姐姐迎了进里屋。我们刚刚坐下来,舅妈站在地上,她的脸色不太好,她气哄哄地嚷道:“看看老三,啊,大过年的把孩子打发来,干什么?”
姐姐好像还没有品出话的意思,脸上没有丝毫不悦。我感觉到,我们是不受欢迎的人。大舅坐在床边,乐呵呵地跟我们唠了几句:“你妈妈结婚那会儿,没有房子住,我帮着找了一间七里农村的民房。你爸爸去井边挑水,大冬天的,道不好走,井边全都的冰溜子,你妈妈总是担心:当心!别掉井里啦。”大舅总是对从前的琐事津津乐道。
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个60多岁的老太,舅妈的脸上一下子有了光彩,“来就来啦,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舅妈从她手里接过一个包裹,鼓鼓的,从外表也看不出什么东西。其实,这个老太是老舅妈。那时候,我年龄小,我根本没见过,姐姐也没有和她打招呼。
看到舅舅家里拜年的人多起来了,人家也没有多少话和我们说,气氛比较尴尬,大过年扫了人家的兴致,又怕提起不愉快的往事,我们只好离开了。
事后妈妈问我:你大舅他们家对你们拜年,招呼的怎么样?我一五一十地和妈妈讲起了拜年的事情。妈妈对我说了这样一段话:你舅舅家三个儿子,有两个当干部,你大舅母那个人现在不知道天高地厚啊!能瞧得起咱们吗?我今天叫你们俩去拜年,就是考虑不周啊,以后过年咱就不去拜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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