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既不是独立法人,也不是有自主经营权的单位,是一个“几不像”的单位。代营店的负责人姓岳,叫岳怀冬。他是我父亲的用事和朋友。母亲原以为这个原因,那岳怀冬会对我二妹关心和帮助。然而,那岳怀东做事说话却恰恰相反,处处为难我二妹。同时还在一些场合下说我家的家庭成分不好如何如何。
与此同时,我三妹即将初中毕业,在面临是读高中还是考中专的选择。
有一天我三妹回到家就哭了,说是班主任刘多文(曾经当过两年的公社知青办主任),在班会上说到升学考试和升学读书的事时,点名说我三妹虽然成绩好,但是因为家庭成分的原因,可能考不上中专。所以,要全面评估自己的整个情况,来思考是读高中还是报考中专的事。
那时候,恢复高考的政策才执行了一年多的时间,留在人们脑海中什么时候、什么事情都根深蹄固的与阶级斗争的观念牵挂在一起,包括联系在一起看事情和思考事情。
因此,母亲在听了三妹回家来说的话后,这一次又黯然神伤良久。
星期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专门商量我三妹到底是继续去报考高中,还是去报考中专的事。因为那一年的政策规定中专和高中,是不能够兼报的!
一家人感到,现而今知青政策虽然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尽管没有明确说不再动员城里的青年上山下乡当知青了,可是也没有听说以后就不搞了。一家人说,如果我三妹去报考高中,万一遇到又要上山下乡当知青,那就麻烦了。还有就是,过两年后,如果高考的政策又变了,那岂不是弄巧成拙耽误了事情,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所以,商量来商量去,一家人还是觉得去报考中专要好一些,既可以早一点参加工作,又可以防止那知青政策又发生变化。
但是加然而,一家人又耽心报考中专后,在政审的时候,万一家庭成分不好又被刷下来了一,那又如何办如何是好呢?!母亲和我们三姊妹,思前想后犹豫不决到半夜,最后还是决定让我三妹去报考中专。母亲说如果因为家庭成分的原因没有被录取,那实在是命中注定的事,我们自己没有办法的事,到时候再想办法去读高中。
那天晚上,在说完了三妹读书的事后,母亲又提到二妹工作单位里。说那岳怀冬时时处处为难我二妹的事情,母亲同时还说,要是有一个家庭成分好的背景,我工作又努力和积极,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前途。我听了之后,没有言语也未置可否。
几天后,我听我二妹说,母亲又再说起她自己再婚的事,母亲说她还是想走这一条路,帮助我们三姊妹创造一个好的环境和条件,以弥补因为家庭成分给我们三姊妹的生活与工作带来的负面影响。
但是,当时的我自己,一是想到我们三姊妹已经都大了,我也已经二十一岁了,如果母亲再婚,我觉得自己面子上过不去。二是我自始至终在心底里有一种封建思想,就是“三从四德”的观念影响和作祟。因而,听了二妹说到母亲又提起再婚的事时,心底里十分的纠结。
也就是在那不久之后,经母亲的一个朋友的女儿给我介绍了女朋友。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母亲没有再提及她自己再婚的事。我以为母亲因为我耍了女朋友,也不会再说她自己再婚的事情了。
一九七九年的八月,我三妹接到了乐山地区供销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一家人真的是高兴极了。由衷的感到社会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对一个人的好坏评判,已经与原来完全不一样了。
春节到了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包括我的女朋友,大家都高高兴兴地回舅舅家去过年。
记得是在腊月二十九的晚上,吃过团年饭后,我和我的女朋友在外面说话,过了一会儿,我小舅舅把我叫了回去,说是我外公和大舅舅有事情对我说。
回到屋里,我外公对我说:“刘红,我叫你来,是给你说你母亲再婚的事。你母亲再婚完全是为了你们三姊妹好。你也耍了女朋友了,年龄也二十一岁不小了。也应该理解和懂得你妈妈的良苦用心。我和你大舅舅小舅舅都支持你妈妈。你也应该理解你母亲。三姊妹中你是男孩,你要带个头!”。
我听了我外公的话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个劲地流泪。
母亲从另外一间屋子里走出来看到之后,就叫我外公不要说了,等我自己下去想一下再说。
春节后,我们一家人又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单位,三妹也回到了学校。母亲一个人在杨柳小学工作和生活,我和二妹只是在星期天回家去看母亲。
一天,我二妹跑来给我说,说是母亲的脚被烫伤了。我骑自行车回家后,看到母亲的一只脚包裹白沙布。
一问,原来是母亲晚上阅改学生的作业时,用热水烫脚驱寒,水太烫不经意之间母亲放脚下去时就被烫伤了,而且伤得非常严重。
看到母亲伤得很严重的情形,生活又不能够自理,我心情十分复杂和难受。我对母亲说,如果她现在还愿意,我同意母亲她再婚!
母亲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十多天后,我回家去看母亲,还在屋门口母亲就迎上来对我说:“红儿,那个人听说我被烫伤了脚,今天上午也来看我,你见不见一下他?”。
我想了一下后对母亲说:“妈妈,今天我就不见他了,改天见他吧!”。
母亲听了我的话后,也就没有再要求我见那个人。只是给我说那个人的家庭成分很好,是一个解放初就参加了土改工作队的老贫农。他答应马上帮助你二妹调一下工作单位,不人欺负你二妹。如果你工作不顺心,他答应也给你调整一下工作单位!
半年后,母亲再婚了。但是,就像所有再婚后组建的家庭一样,再婚的母亲过得也不是很开心。可母亲说,只要我们三姊妹生活得好,她就很高兴!
母亲的话让我的心情十分复杂,已经二十多岁的我,还要母亲处心积虑地为我的工作和工作环境,营造适合我的氛围和条件,这是我的无能还是我的上一辈人留下的孽缘?
当然,我也为我的母亲时时刻刻都想到她的儿女们,想到让她的儿女们能够像正常人生活和工作,所做出的牺牲和努力,而体现出来的那种无私的母爱所折服,所感概,所唏嘘不已!
自打母亲想到再婚的念头那一刻起,母亲就不是为了她自己。仅从这一点,就足以使我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母爱是胜于一切其他爱的最伟大最无私的爱,任何爱都不能够比拟和超越母爱!
而这些,就是我写母亲再婚所想表达的心底里的话!
我在心中祈祷:
愿天下所有的母亲,都健康幸福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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