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巴丹吉林沙漠深处的额济纳绿洲和北部边缘的鼎新绿洲并没有被流沙掩埋。弱水河自始至终都在它的身体之内发出嘹亮的歌声,以清洁的水质营养并支撑着巴丹吉林沙漠和它体内体外的两片绿洲。
我总觉得巴丹吉林沙漠是幸運的,它的幸运当然就是弱水河了。弱水河就在身边。可是我最初并没有发现它的踪迹,只是隐隐地感觉到,在近处或远处的苍茫之中,总有什么在沉默,在隐藏,在呼吸和奔走。这也正是我所忽视了的弱水河,它不事声张,自知自己的意义和方向。
夏天的一个傍晚,我骑着单车,行在乡间公路上。夕阳在祁连雪山的头颅上耀着碎金,细微的东风带着细微的黄尘,蛇一般急速游走。公路两旁的白杨紧密相挨,一棵接着一棵,再庞大的树林,也是一棵一棵的树组合起来的,每一棵树的生长就是树林的生长。
田地边的水渠里浊水涌动,咕咕的声音很是好听。河水原本是干净的,它的浑浊其实是挟带了沿途太多的浮尘。这渠水的响声其实也就是祁连山积雪融化和弱水河的响声。村庄的远处,是泛着雪一样盐碱的草滩,数匹马儿、驴子和黄牛在上面脚步缓慢,低头吃着弱水河赐给它们的青草。再往远处就是戈壁滩了,稀疏的骆驼草摇着绿色。
更远处就是黄沙涌动的沙漠了,金黄的沙漠,仿佛不确定的陷阱,一阵狂风就又是一副模样,一阵风后,一座沙丘堆在这里,睁开眼睛,就不会再是原来的那座沙丘了。沙漠的变化如此迅速和隐秘。当沙漠战胜河流,风暴袭击我们,我们究竟会不会随着无力的河流走向腐朽?
至少,现在是不会的,弱水河就在我们的左侧。它的影子在巴丹吉林的每寸肌肤上缭绕,河流的影响其实就是生命的影响。河流和它运载的水滴,构成了巴丹吉林沙漠和两片绿洲的血液与骨髓,生生不息,活跃在巴丹吉林沙漠的每一寸肌肤。它让我们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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