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永祥一家住在胜利桥,是七十年代的砖混结构的老旧居民楼,恰好在一楼,家里又潮湿又阴暗,一进门是个长长的走廊,只有一个卧室和一个厨房,20多岁的儿子只能睡在阳台。
永祥把爸爸安置在这里。自己添了40多万,加上爸爸的老房子抵50平米,永祥搬进了春柳河畔的玉兰花园小区,有108平,跃层式的,住房条件改善了,全家人甭提多高兴啦!
第二年除夕的上午,永祥把独居的父亲接到自己的家里。可是,老人一踏进儿子家门开始,大媳妇曹莹心里就像压着一块石头。
原来伯父的身体不好,患糖尿病、脑梗,前列腺增生,上厕所走得慢,尿液就会滴答得到处都是,搞得家里臭烘烘的。这过年过节的还得跟在老人回头收拾,一次两次,曹莹耐心地擦洗,时间长了,她冲着永祥发脾气。
伯父的心里很不舒服,看到大儿媳妇嫌弃自己,他就像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受。他干脆不坐沙发了,在卫生间门口待着。好容易等到吃午饭的时候,云涛简单地吃了几口,就发现筷子,执意要走,永祥两口子也不挽留。老人戴好棉帽,朝儿子一家挥手告别,拄着拐杖下楼了。
老人的二儿子叫永军,三儿子叫永强。永军几年前就下岗了,在劳务市场打零工,二媳妇已经退休了,还在服装厂干活。永强在热电厂开车,头几年离婚了,新找的媳妇也是离婚的,她开个书店,收入微薄,身边带着一个13岁的孩子。
爸爸和永祥家换房子的事引起了哥俩的强烈不满。他们觉得爸爸太不公平了,如果爸爸动迁后换一处老房子住,那么可以省下一笔钱,凭什么让大哥占了那么大的便宜?以前,哥俩一有时间就去照顾老爸爸,可是现在都不怎么登门了。
2006年春节,大年初六,老人感觉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也没有什么胃口,他已经2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这天晚上,他躺在床上,想要起身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刚爬起来,他感到晕头转向,眼前漆黑一片,还没有碰到水杯,就一头栽倒在床下,昏死过去了。
两天以后,永强来到爸爸住的地方,怎么敲门也没有声音。“难道还在大哥家住吗?”想着想着,他拿出钥匙打开门。他来到卧室,看到爸爸已经死了好几天了,身体都僵硬了。他忍住悲痛,拨打了报警电话110。
民警和法医及时赶到,法医详细询问了老人以前的病史,经过初步判断,确认是正常死亡。法医说:老人并不是摔了一下就死了,而是死了才摔了一下。如果脑动脉破裂,脑细胞突然缺血,老人很快昏迷死亡,于是就摔了下去。
当永强听说要把老人的遗体带走解剖时,立刻阻止。法医最后同意了家属的意见,开具了“死亡证明”。派出所要留下笔录,永强被带走了。
所长了解了具体情况以后,对永强说,“老人病重无人照顾,还把他单独放在家里。如果有人举报,你们会以遗弃罪被起诉。现在老人走了,没有人追究了,你们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所长看到永强在抹眼泪,没有继续说下去,让他签字以后,打发走了。
过了一会,殡仪馆派车来接尸体,负责接洽的老刘说,“去火葬场的都穿着整整齐齐的寿衣,你们家怎么盖着床单,光着身子?”。
永强说:“我也想给他穿寿衣,因为身体硬了,实在穿不上啊。”
老刘对永强说,“你是他的亲儿子吗?怎么死了好几天才发现?”。永强无话可说,来到大家,大哥大嫂出了个主意,“等告别仪式上,用个毯子直接盖着身体,露个脑袋就行了。”。
在清理遗物的时候,永强发现了一张五万元的定期存单,老人每个月退休金才1800块钱,还要吃药打针,如果不勤俭节约,一分钱都不会剩下,这是老人一生的积蓄。永祥想要平分这笔钱,却遭到了永军和永强的反对。
后来在法院的调解下,永祥两口子表示自己已经占了很大便宜了,把伯父留下的房子变现以及存款给两个弟弟平分吧。
在出殡那天,我站在殡仪馆的告别大堂上,望着躺在棺材里的伯父身上蒙着块红布,张开的嘴巴由于无法闭合,只好塞了个元宝,老人已经骨瘦如柴,面目狰狞,令人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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