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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应该很高兴(二)

时间:2022/9/28 作者: 强生 热度: 70327
  我是直到高三读文科班,才和怡伟成为同学的。(有时只要想想,人生轨迹在交错之前,各有千差百异的来路,就是件蛮有趣的事情)高三的学习无疑是紧张的,特别对于我这样曾经荒废学业、勉强进入慢班学习的人来说,更是腾不出多少时间来干些其他事。一直到临近毕业填报志愿时,我对早已心仪的“中文系”与“中国语言文学系”到底是否一回事疑惑难解,傻乎乎地跑去问当时身为语文课代表的怡伟,

  “当然,”怡伟答道,

  “那你肯定填它罗,”

  “嗯,”

  “你说我该不该填它?”

  “关于这个问题,你最好去问问**(语文)老师。”

  说完,他抛下我,顾自朝教室走去。

  怡伟当年没考上大学,我也因为数学拖了后腿,只考了个不上不下的中专,在一大堆毫无文学艺术气息的旅游、供销、银行学校专业间折腾得头昏脑胀,最后听从妈妈的劝告,填毕,通知书很快就到了,到省城念书去兮。

  刚进学校,就碰到了一位声称本不想来报到、无奈被家人逼来的文学爱好者,又是同桌加上下铺。这个人挺有意思,看的书挺多,偏重于学术专著,如文学评论、哲学书等,有很多书我都是从他那儿观赏的。那时候学习哲学好似一个年代的特征,许多学生孜孜埋首于尼采、叔本华、培根、萨特等的著作之中,还有那位诲人不倦的卡耐基先生。记得当时有本叫“一个女大学生的手记”的小册子风行一时,这也是本哲理性很强的书,作者是位双料博士,写出来的却是跟她的专业毫无关系的作品。而街头正飘荡着千百惠的《走过咖啡屋》、陈淑桦的《梦醒时分》(据说当时省城有位女大学生用磁带正反面都录满了这首歌,然后翻来覆去地听)般伤感的声音,每个行人的眼中流露出同样失落迷惘的神情,就连齐秦、费翔这般的阳刚男儿也仿佛沾染了类似的脂粉气。

  因为这位同桌学识渊博,谈吐不俗,被室友们寄予一致的信任,选为室长,后来一次大家组织出游,理所当然交钱给他,统一由他安排行程、吃饭等,结果大伙骑车到植物园门口,需要他掏钱买票时,他却摸来摸去半天拿不出钱来,大家只好眼睁睁地望着里边快乐雀跃的人们悻悻离开。经历过这次事件后,他在寝室里的威信地位一落千丈,一天,大家聚在一起聊天,他照样“**说、**说”地引经据典评论着,话语被邻床的瘦个打断:“你整天谁说谁说的,为什么没有自己的想法?”瘦个大概看多了《一个女大学生的手记》,这句话分明就是其中某篇对话的翻版。可怜的同桌被这记闷棍打得哑口无言,只好自嘲地脸红傻笑。

  现在想来,同桌开始跟女班长谈恋爱未必不与受到众人的排挤有关,好象他这样的人是不能没有欣赏者的。后来相当长的时间内,他以一种格外高瞻远瞩的姿态,独立于众人日常生活、学习圈子之外,巧妙地避开了枯燥寂寞的时光打击,不再跟我们这群幼稚好闲的毛头青发生关联。每天晚上,都要玩到后半夜1、2点钟才进门,回来后,有时还要点烛看书,几位对睡眠敏感的室友大为光火,一半也出于忌妒,商量着怎样打击一下他的气焰。这时大家才对已无法保险的寝室“司必灵”锁万分遗憾,又算计着在门顶放盆水或垃圾什么的,最后因为难度大而被迫放弃。

  “他妈的,班里成立了个文学兴趣小组倒便宜了他,”

  “照我看,我们班长根本就是假公济私,”

  “现在这个小组已经没有一点号召力了,谁还去?”

  “你们说,他在外边这么长时间干嘛呢?”

  “谁知道,”

  “学校内没地方呆的,外边更不可能,不然怎么进来?”

  “这小子还真有手段,把我们班长大人都钓去了,”

  “现在他们俩可能正卿卿我我地搂抱在一起呢,哼,”

  “你们这些人说得,唉,”

  “强生,你说,他们俩现在会干什么?”

  “我想呵,他们两人在桌子前相对而坐,中间点一枝蜡烛,低头看书,有时抬头相视一笑。”

  室友被这个臆想的浪漫场景说得发呆,半晌才有人开言道:“强生,你的想像力真丰富呵。”

  一天晚上,同桌回来后,肚子大概饿了,翻来翻去找东西吃,又吱咕吱咕地嚼了半天。深夜环境的静谧将这些掀塑料纸袋声、咬动声衬托得细致入微又滑稽,我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同桌笑嘻嘻地掀开我的被头,将食品袋递过来,

  “笑什么,你也来点?”

  “我不要,真的---怎么样,进展顺利吗?”

  “什么怎么样?”

  “你跟我们班长谈的恋爱呗,”

  “不错,她是位好姑娘,”

  “你……认真的?”

  “当然,这种事哪能开玩笑的,”

  “好样的。”

  第二年,怡伟考上了附近的师范专科学校,我闻讯给他写了封信,他回信中提到喜欢读舒婷的诗歌,刚好这段时间我也对她的作品着迷,便决意要将借阅的《双桅船》诗集抄去送他,怡伟吃了一惊,连声说不必如此,我说,“其实我是希望通过这样做能有个较深的记忆,也不单是为了你。”他只好表示感谢。没想到看起来薄薄的一本小册子,抄起来却着实费劲,差不多用了整本笔记本。

  随后便有几位以前的高三同学来访,于是象个考察团似地从省城凡是有同学的学校赶到另一所学校,陪同的人员也滚雪球般越来越臃肿,到我们这儿是最后一站。我和另外一位同学操办婚礼似地买菜、买饭,又借盆子安排餐桌,忙得不亦乐乎。幸亏学校食堂不设凳子,本校的大多数校友都端到寝室里去吃,饭厅显得很空,昔日的同学们被这种奇特的站立式就餐方式逗得边笑边吃。再一起走了几个景点之后,师范的同学们便回去了,临别时说:“虽然我们小地方不能跟省会大城市比,但也有好去处,一定要来噢。”

  我满口答应着,后来当这个城市流行穿运动服装的时节,(这股流行风刮得如此猛烈,以至于当我也去体育用品商店凑热闹时,发现已经脱销了。)独自赶到那儿去了。

  师范学校令人印象最深的便是功能区的分明:吃饭、睡觉、上课完全是三个地盘,而且分开很远。不象我们学校,下课屁股一转就到了食堂,再一转就回到床上了。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对他们而言就象行军操练,当我赶到怡伟所在的宿舍楼下时,差点签错到旁边的女生楼。

  沿着走廊向最里间的宿舍行进时,耳边听到从其他寝室放出的王杰的《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回去后才把歌手与街头海报上的那位身穿半旧皮装、年轻又略显憔悴的明星联系起来。回去后,借运动裤给我做行头的那位室友问我讨照片看,边评论着:

  “嗐,丑死了,你同学怎么都这个傻样,还是我们花和尚帅多了。”

  临近毕业时,学校发给每人一本留言册,让人想起高中毕业时的场景,大家便和尚化缘似地端着本子四处兜揽生意,同桌也给我写了几行诗样的文字,我只看懂了其中“香烟点燃一室的寂寞,”大概意指用烟排遣寂寞,其他的“……太平洋”最后一笔拖得老长,仿佛真的有意要与遥远的海洋关联,其他一概不知所云,又抱歉说“现在实在没思绪写,走之前,一定好好补上,”后来到底没来得及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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