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看见她坐在樱花下,对着小鸟,自说自笑。有时坐在廊上,抚着小猫,半天不动。这种行径,我并不觉得讨厌,也许就是因此,女伴才赠她以傻子的徽号,也未可知。
和人谈话未必真拘束,但如同生人,大人先生等等,正襟危坐地谈起来,却真不能说是乐事。
十年来正襟危坐谈话的时候,一天比一天的多。我虽也做惯了,但偶有机会,我仍想释放我自己。这半年我就也常常做傻子了!
第一乐事,就是拔草喂马。看着这庞然大物,温驯地磨动它的松软的大口,和齐整的大牙,在你手中吃嚼青草的时候,你觉得它有说不尽的妩媚。
每日山后牛棚,拉着满车的牛乳罐的那匹斑白大马,我每日喂它。乳车停住了,驾车人往厨房里搬运牛乳,我便慢慢地过去。在我跪伏在樱花底下,拔那十样锦的叶子的时候,它便倒转那狭长而良善的脸来看我,表示它的欢迎与等待。我们渐渐熟识了,远远地看见我,它便抬起头来。我相信我离开之后,它虽不会说话,它必每日的怀念我。
还有就是小狗了。那只棕色的,在和我生分的时候,曾经吓过我。那一天雪中游山,出其不意在山顶遇见它,它追着我狂吠不止,我吓得走不动。它看我吓怔了,才住了吠,得了胜利似的,垂尾下山而去。我看它走了,一口气跑了回来。
一夜没有睡好,心脉每分钟跳到一百十五下。
女伴告诉我,它是最可爱的狗,从来不咬人的。以后再遇见它,我先呼唤它的名字,它竟摇尾走了过来。自后每次我游山,它总是前前后后地跟着走。山林中雪深的时候,光景很冷静。它总算助了我不少的胆子。
这些可爱的小动物们,都是极温柔,极其孩子气的。你若爱它们,它们也爱你。因为它们太喜爱小孩子。
大人们太忙,没有工夫和它们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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