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国日起,赵宋王朝的财政就不给力。到仁宗时,朝廷每年亏空已达300万贯。几年后的英宗治平年间这一数字陡升至1570万贯。以至于1067年英宗病逝时,朝廷甚至拿不出足够的钱为他办一场像样的丧事。王安石上台后,这一情况彻底扭转。哲宗初年,担任户部尚书的李常一次向诸人透露皇上的家底,“今天下常平、免役、坊场积剩钱共五千六百余万贯,京师米盐钱及元丰库封桩钱及千万贯”。
即便如此,王安石依旧不受待见,到处都是嘲笑和讥讽的人。这样的情况不独宋代有,历代都有。
今人对张居正的评价日益客观,当年明月更是说其为明代最伟大的政治家,没有之一。但跟王安石一样,之前的很多年,张居正几乎就是奸臣的代名词。明人沈德符在书中把他比作霍光、宇文。
张居正生活的时代,大明王朝已岌岌可危。他动用非常手段,大肆改革,使王朝出现了中兴的迹象。仅从经济上说,万历五年帝国中央银库太仓库收银436万两,兵部管理的太仆寺(总后勤部)当年的岁入银两也超过400万两,京师仓库所存粮食足够6年消费。而在之前很多年,明王朝几乎没有储备,各地常因为军饷发不到位引起军队哗变、巡抚被杀等恶性事件。数年之后,明王朝打赢了宁夏平叛、播州平叛、援朝抗倭三次大战。你我都知道,打仗拼的是兵强马壮,拼的是谁比谁更能烧钱。
按说,这样一个人,不能说居功至伟,起码生前死后风风光光。可是,张居正死后半年,这位昔日的股肱之臣却遭到清算。
为什么会这样?恐怕还得从孔夫子的《论语》说起。书中,老先生无论好坏,对人的评价只有两极——君子和小人。而君子和小人更多的是道德层面,而非事功层面的判断,所以历来的读书人爱谈气节,而耻于言利。孟子见梁惠王,梁惠王开口就说,老先生,不远千里而来,对我们国家有什么好处吗?孟子的回答很忽悠,大王何必谈好处,有仁义就啥都有了。
在这样一种话语体系下,王朝需要的是司马光这样的人。所以与张居正同一时代,后来博得大名的海瑞在评价他时,说了一句振聋发聩的话:“工于谋国,拙于谋身”,可能这就是王安石和张居正们真正的悲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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