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学那年被同学从后面推下泳池之后就落下了这个毛病，从那之后，她再不信任水，再不信任人。
到了，她在一间白色房门前停下脚步，推开门，一个和蔼的老师坐在里面：
“小茗，来了？”
她每周都会来李老师这里，这间办公室有一股消毒水味，闻起来好像医院。她低头玩着手机，这是最近李老师推荐给她的游戏，里面有许多虚拟的人物可以交朋友，有男孩也有女孩，她最近爱上了游戏里的一个角色，是个清新治愈型的暖男，头发是向日葵似的颜色，大眼睛，笑起来特别阳光。
这个角色叫周洋，很普通的名字，但越念叨，越觉得有股暖意从心底涌出来。
周洋，他在虚拟的世界里陪她逛街，和她看电影，聊新近的话题，跟她聊天，他甚至约她去游戏里的海边游泳，她本来不想去，但为了他，又想反正只是虚拟游戏，咬咬牙也去了。
只是没想到游戏的画面那么美，夕阳下的海滨镀了一层金色，周洋的侧脸在金黄色的光芒中让她怦然心动。
明明是游戏，却每天见面；明明是游戏，他却能每天给她发信息；明明是游戏，她却不小心爱上了他。
但，是现实世界还是虚拟世界，对于葛茗来说，并不重要了。
她并不在意这个所谓现实的世界，她用一层厚厚的壳把自己严实地包裹起来，她知道那些人在背后说她什么——自闭症也好，孤独症也罢，她统统不在意。
只要不在意，就没人能够真正地伤害到她。
她只是低头玩手机，忽然听到老师说了一句：
“你跟周洋还好吗？有时间的话多跟他出去走走，也是不错的。”李老师的声音仍是一如既往地和煦，“今天累了吧，就到这里吧。”
手机与此同时振动了一下，她打开手机，是游戏应用里发来的信息，周洋在找她，他笑眯眯对她说道：
结束了吧？我在楼下等你。中午一起吃饭，你想吃什么？
她低着头起身走出房间，在洁白的走廊里下了楼梯。门外的阳光很好，她刚一走出去，忍不住用手遮住了眼睛。
日光射进眼眶，晃得视野之间一片雪白，她在阳光下站定了，慢慢地，四周的景色映入眼帘——如茵的草地，树梢上的花朵，以及，眼前穿着白衬衫，头发是类似向日葵颜色一般的少年。
少年看到她，朝她挥了挥手，大大的眼睛笑起来特别阳光，他的笑容如此真切，真切到她会以为这就是她手机里的那个男朋友周洋。
“小茗，走吧。”他似乎是习惯性地朝她伸来了一只手，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整洁：“不是约好了一起去餐厅吃饭吗？想好吃什么了吗？”
她忽然恍惚起来，不知道这是一场梦还是虚拟游戏的延伸，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手机，游戏界面上的周洋已经不见了，只留下空荡荡的背景。
“你……是……”她费力地说出了这句话。
“怎么？连自己的男朋友都不记得了？”他微微笑着，带着点宠溺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笨蛋小茗，我就是周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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