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里,她自己按铃,找值班大夫要求输液。李大夫走了进来,瞧了母亲一眼,“我看你嘴唇红盈盈的,最好等到憋得发紫的时候,再上药。”,母亲反驳道:“等我不行了,上药也救不活啦!”,李大夫说:“我是为你着想,要不我现在就给你挂上呵,你先把氧气戴上。”,这个时候,护士走进来,“9床的王大爷请你。”。李大夫转身出去了,我着急地站在走廊朝护士站瞧去,李大夫一边在交接班记录本上写着什么,一边大声说:“这一宿闹腾的,该喘的都喘啦!”。
趁着母亲正在输液的间隙,我来王大爷的病房门口,王大爷的喘息声在门口都能听见,老人坐在床上,身上戴着监护器。看样子比母亲还要严重,后来听他的女儿说不想转院了
我母亲觉得自己的病情非但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反而增添了新的疾病。一天,她让我把内科副主任李丽华叫到她的床前。没曾想到,李主任会诊以后,下了医嘱,把母亲的消炎药停了,每天只有平喘和激素药,增加了几次雾化。过了两天,病情加重了。
我每次看到母亲喝水的样子,都感到揪心。就在母亲要咽下一口水的时候,她捂着胸口,脸上呈现出痛苦的病情。难道真菌已经由口腔侵入消化道了吗?黄大夫知道了这个情况,掩饰说:“雾化完了要漱口,护士不是和你讲了吗?”,我说:“每次都漱口了。”,黄大夫说:“漱口不干净也不行。”。
这个时候,母亲的心里还想着三个女儿。有一次,她给二女儿打电话,“老二,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了都不来医院看我?”,电话那边说:“等你出院了,我回家看你。”,母亲说:“等我死了,你姐姐通知你,你再回来吧!”。母亲生气地挂掉电话。
旁边床的老刘在一旁问:“老二住哪里?”,母亲说:“她在市内住,在家哄小孙子,给她儿子和儿媳妇做饭,成了儿子家的保姆。”。
“你外孙做什么工作?”,
“儿子干保安,媳妇干保洁。房子是二姐贷款买的。”。
老刘接着问道:“老张,过年了,孩子们都放假了,你好几个外孙,孙女怎么都不来医院看你?”。
我母亲说:“往年,我在家过年他们都不登门,俺家就这样,家不像个家样!老大说,孩子都成家了,谁有功夫管你。老大带头,下面都学着。”。
刚刚吃过晚饭,我母亲突然剧烈咳嗽,大约持续了五分钟,她憋得上不来气,赶紧按响了床头急救铃。大夫过来听诊她,给她下了平喘的药。我在走廊里问了一句,“大夫,要不要通知家属。”,“暂时不用,你先通知也行。”。我迟疑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是大姐吗?咱妈现在病加重,正在抢救,我看她只呼气不吸气,恐怕……”,电话那边却传来这样的话:“我得通知俺家老二、大强。”。我心里想:关键时刻,还在攀她的弟弟和妹妹,真不是个东西!这个老大既不能带头孝敬老妈,遇到什么事儿反而往后躲,还阻挠其他姊妹尽孝。
过了一天,大姐来医院送饭,母亲把自己的治疗情况和她讲了。大姐又一次找到黄大夫,黄大夫说:“病治得不理想,因为你妈妈气管炎,肺功能底子在这里,我们尽力给你们用药了,而且都是好药!现在有一种进口药,医保不报销,需要支付,每个针要300块钱。”。大姐把这些话学给母亲听,母亲只摇头,“这一次,咱不能再上当了。你去告诉黄大夫,转院吧。”。
2月20日上午,约定九点钟来到医院的私家救护车赶到了。我母亲被抬到担架床上,绑好了以后推出了病房。我和大姐提着包裹,里面有整理好的衣物,餐具等物件。救护车一路向南,大约过了四十分钟来到了市内的一家三甲医院。
急诊室内,母亲被搬到病床上,大夫翻看着母亲先前的病历,提出要给病人做哪一种检查。大姐巧舌如簧,她对大夫说:“我妈妈是转院来的,不是过来抢救的。”。我突然发现距离不远的床上躺着一个死者,已经穿好了寿衣,旁边还放着一个棺材。就在我愣神的时候,大姐已经办好了住院手续,她拽了我一下,我上前推着活动病床离开了急诊大厅。
在一个护士的引导下,母亲来到了内科护士站,被安排进了抢救室,里面有三张病床。刚刚把母亲安顿好,大姐说她要去姑娘家,母亲说:“你不能待一会再走?”,大姐大声嚷嚷:“你给我看孩子啊?”,瞪了一眼妈妈,翻了翻白眼珠子,收拾好自己随时带的东西,离开了病房。
一个胖胖的中年大夫过来会诊,他对我说:“我是管床大夫,姓李。刚才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人,怎么走了?一会儿出去经常,你自己能行吗?”,“我是她儿子,刚才走的是我的大姐。”,李大夫转向母亲,问道:“大娘,你几个孩子?”,“五个孩子,三个姑娘,两个儿。”,“住院这么大的事,怎么只带着一个孩子。”,母亲不好意思地说:“其他孩子都挺忙的,没有时间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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