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事情起点十年后,10月的某一天,住了将近半年医院的病女,和服侍她的养母,刚从浙一院出来,来到简陋的出租房。在租房里,面容憔悴的楼林娟,向人们述说起了这段超越血缘的母女情感纠结。
2001年4月的一天清晨,28岁的楼林娟在家门口发现了被人遗弃的女婴,就把她抱回来。因丈夫姓陆,遂给弃婴起名陆陆。
养了半个多月,楼林娟发现孩子日渐消瘦,就赶紧抱到医院里就诊。结果,医院诊断为罕见的“铁粒幼细胞性贫血症”,可能是娘胎里带来的病。并说,这病难治,且治疗费用相当高。楼林娟不顾家人的反对,背着养女,就开始了遥遥无期的马拉松式的治疗。只要听说哪个医院好,就向那里跑。她从台州赶到上海,赶到杭州,还有北京、天津、广州等都去过,遍访名医名医院。迄今已奔波了10年,不仅跑遍大江南北,也花光了家里积蓄。可小陆陆的病情,并没有多大起色。
早几年,楼林娟的丈夫还在海上打鱼,赚的钱勉强能够填补养女医药费,但三年前丈夫因常年出海,患了严重的风湿病,干不动打鱼这繁重的体力活了,于是断了唯一的经济来源。
为了继续给孩子看病,又维持家里的开销,楼林娟卖了唯一的房子。这几年,就是靠卖房的钱,苦苦支撑这个家。
在此期间,楼林娟还做了一件让家人和朋友震惊且又叹息不已的事:在拼命为小陆陆医病五年多,楼林娟发现自己怀孕了。楼林娟的心,实在纠结不已。她知道,自己家除了还有一间家徒四壁的房子,什么也没有了,还欠下了巨大的债款。如果再添一个孩子,这个家根本无法养活这孩子。
亲朋好友,都劝她放弃养女,反正亲生父母都抛弃她了,你已经尽全力了。务必将自己的滴血剩下来,这符合天伦,没有人会不理解的。
但楼林娟她以为,既然已经收养了小陆陆,并且已经这样辛辛苦苦地护养了五六年,岂可轻易放弃?且她也是一条生命,自己绝对下不了放弃的狠心。楼林娟毅然放弃了生育。为专心照料养女,楼林娟还为小陆陆办理了独生子女证。
医生说,为孩子输血等一些零碎的医疗,不是长久之计,最有希望的办法,就是骨髓移植。
于是,楼林娟根据捡到孩子时,留下的一点线索,辗转江西大半个省,终于,找到了陆陆的亲生父母。楼林娟苦苦百般哀求,甚至跪下恳求,终于使陆陆的亲生父母答应,让小陆陆的亲姐姐骨髓配对检验。有幸的是,配对成功。不久在浙一院,小陆陆干细胞移植手术顺利完成。
如今,手术虽成功,但楼林娟的担忧并未抹去,这就是治病钱。除了持续看病、服药、治疗,小陆陆出院后需整天租住无菌条件的房间,另外,每一件生活用品,卫生要求都很高,楼林娟说,就连小陆陆用的被子,两天就要换洗一次。再苦再累,对这位坚强的母亲来说,都没啥,眼下她最担心的还是每天必须拿出的这些钱。楼林娟说:10年了,花在小陆陆身上的钱,加起来已有200多万元,除了社会捐助的50多万元外,另外的140多万元,都是自己卖房、借债的,目前,还欠着亲友30多万元。
面对一贫如洗的楼林娟,还负债累累,亲友们叹息道:你今后怎么办?你是真的一无所有了呀……
楼林娟苦笑着说:“不怕,不是还有陆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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