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了手指甲以后
　　我坐起来，开始剪脚指甲
　　洗了脸，觉得还有可做的事
　　便洗了头。然后，睡下
　　
　　今天好难得，可以整上午的睡觉
　　刚睡着，梦就来了
　　开头还很欢乐。突然，梦就在生死之间
　　不停地穿梭
　　
　　在河边的芦苇滩里
　　追赶出壳不久的野鸭子
　　故意和自己喜欢的小女孩搭讪
　　悄悄给人家一小把葵花籽
　　
　　这些都还清晰，像镜框里的老照片，活了
　　接着，就模糊起来
　　但问题非常明确
　　我，是不是还活着？
　　
　　这一番折腾，阴间、阳世、人鬼走兽
　　皮影戏一般格斗了好几场
　　惊醒之后，还在问自己
　　我是不是活着？
　　
　　走进菜地
　　一只蝴蝶飞过来，另一只也飞过来
　　我还是无法断定
　　我以为，那是梁山伯的魂与祝英台的魄
　　
　　一只黄嘴黑羽鸟飞过来
　　它掠过的影子，吓了我两跳
　　一跳留给了我自己
　　一跳送给了那两只蝴蝶
　　
　　蝴蝶飞走
　　我惊恐地看着那只鸟
　　它从肥沃松软的泥土里
　　叼出一只蚯蚓
　　
　　蚯蚓太过肥大
　　在它尖硬的喙里
　　扭曲挣扎。呼救的声音
　　像婴儿的第一声啼哭
　　
　　黑鸟把蚯蚓放在田埂上
　　叨一嘴，再叨一嘴，左一嘴，右一嘴
　　然后一口吞下
　　这时候，我确定，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