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起,曾来这偷视过一次,那时附近还矗立着一颗小树,经过十六年的风霜雨露,大莫大于沙粒,小莫小于水滴,当年亲手种的树苗儿已经长过头顶,能同主人比高了。
正无忧无虑享受微风爽意,突然想起今天用来调理身体的药石还未下肚,为以防万一,立即直起腰来走向内厅倒了一杯温水,药石下肚,保我平安。
就如此的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日积月累地徘徊重复。
晨早去阳光畜牧场帮工,只是近黄昏断肠人在天涯时归家歇歇,然后洗澡用膳,如时光早就会到殿外人生几何一番。
像如今这样无太大跌宕起伏亦为美事一桩,日子不必轰轰烈烈,平平淡淡才是真。
虽说日子单调得平淡无奇,蓦然回首,意外发现眼下光景挺美的,承着这般美景,感激上苍让我诞生在这尘世中。
一弯月亮散出淡淡幽暗的光芒,洒在肉体上清凉清凉,十分舒服凉爽。
远处飘来一阵不知名的花香,芬芳扑鼻,顶上有乌漆抹黑的夜空,底下是邦邦硬的地,中间被花香缭绕,整个人似身处画境中。
眼前突现一大批小巧玲珑小兽,来势汹汹,小猪、小鸡、小狗、羊儿、马儿、牛儿……
我激动猛聚,这是什么地方,它们从哪来,都聚在一起了,专门来找我的么?好可爱呀。
流连忘返之际,且见几只小兽稍稍转身,浑身上下都泛起星星点点光芒,再定睛以观,他们消失不见了,化作缕缕星光悄然远去。
紧接着,又是几只小兽悲剧重演,不多时,消失殆尽。
又来几个,再来几个,接二连三,重蹈覆辙上演悲剧……
演到最终,每种小兽只剩一个,看着又会酿成悲剧,我连忙大喊“你们是否也要舍我而去呀?”
启喉刚收,疾步几下将肉体融到当中去,欲尽一己之力将之挽留,可并不是红尘之事事事都天随人愿,几只小兽终究化作星星点点飘然远去。
瞬间,徒留我形单影只与一望无际的空地成一体。
几圈转身,腿感到累了,开始体力不支无法支撑起肉体,不由自主矮身端下,下巴印在双腿皮肉之上,默默哽咽落泪。
那些星点还未完全散去,依旧洋溢于四面八方,重新提起神缓缓伸出手来让光点散落掌心,可是却怎么也捧不住,又是一场泪凝噎。
未几,收起泪,回头看背后,发现眼下景特熟,不是什么陌生境地,而是封术殿寝内。
方刻,我才如梦初醒,那些猪呀,马呀的,原来都是幻觉。
伸个懒腰清醒清醒,寝外一阵东西砸碎的声音响起,唬了一跳后惊魂未定匆匆回神,孰知一切只是自己的南柯一梦。
好奇怪的一个梦呀,倒是十分贴切。
抓起伏榻缘的一把木梳将乌发来料理,贴身侍婢提一盆温水过来供洗漱,期间,她说一句话让我尴尬红了半张脸“公主,您刚刚知道干了一件怎样的事吗?”
我诡异地问“什么事?”
她挤眉弄眼得厉害,又露几分神秘,终究靠到我耳根尖上,说“您说梦话了。”
“啊,真的?”我不可思议以致目瞪口呆,吐吐舌头,用五指遮住嘴巴。
什么,竟然开口说梦话还被人听到,都说了些什么呀,要不是祸从口出,一不小心把自己的糗事都爆出来吧,要是传出去,以后还怎么见人呀,丢人丢大了这回。
小婢不知从哪弄出来几片花瓣叶子扔进水里,透出淡淡花香芳香怡人,我盼盼周边,见四下无人,细声细气问“我说什么了?”
小侍婢抿抿唇,声若银铃“您刚才说小猪、小鸡、小狗、小马、小羊、小牛,你们不要走,这些都是什么呀?”
我一听,心头间大石瞬间溜之大吉,即时身轻如燕,原来说的只是这些,还以为说了他什么瓜葛了呢。
双掌拍拍胸前,总算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嗅着面前这盆隐携花香的水,神清气爽、心旷神怡,以最快速度洗把脸,便匆匆出门直奔畜牧场做帮工。
今天运道可不好,够背的,刚出门就遇上了倾盆大雨,迫于无奈,只好躲到附近小茅棚遮风挡雨,奈何雨不但没有收敛之意,且越下越有劲,看样子一时半会停不了。
我没带伞,还要赶回畜牧场,于是把心一横,管他哪颗葱,迎着大雨昭昭把手放在头顶上当起雨伞,向目的地出发。
大雨倾盆连绵不断,打落在我的秀发上、衣裳上、额角边、眉毛边……
可我仍不惧风雨往前赶,心想快点赶到目的地就不会被雨淋了。
突然,觉得大雨不再下落,甚感怪异,转眸一看,竟然是他。
夏阳撑着伞挡在头顶上方为我遮风挡雨。
我顿时心慌意乱不知所措,整个脑袋被六神无主所填满,别过脸放低眸,羞红了半张脸“你怎么在这,被有心人逮住又会流言四起的。”
他傻乎乎根本不在意“不要再管这些无所谓的了,你在淋雨呀。”
我心怦怦跳得厉害,脑袋一热直接塞话“这关你什么事呀,我要去畜牧场了。”
话尾未曾完美,便渗身融入到倾盆大雨中去,他又撑起伞儿遮在我头顶“你要去哪,我送你吧,你没伞怎么去。”
我没有回应他,一味低头直径向前,大抵是不知怎么面对他吧。
他却不离不弃,不让我被大雨淋着。
熟料,雨越下越大。
他突地一把拉住我纤臂中间,幸好衣裳遮挡住体肤,他淡淡说“还是我送你吧。”
这一次再加上上一次重逢时的恶作剧,已经是第二次与他有肌肤之亲,此情此景,我不忍横心来拒绝,让他送一程岂不是美事?
于是乎,沉默是金当默许。
我们腾云驾雾缓缓飞,一阵寒气扑鼻来,引发喷嚏接踵而来,他将发挥出细心体贴“你身上全湿了,这样会着凉的,我知道附近有一间屋舍,不如进去把衣服弄干再说。”
我随口答道“我还要去帮工呢。”
“还帮什么工呀,把衣服弄干再说。”
夏阳架云向后转,很快来到他口中所言之地。
这是一间别致的小屋舍,雨中屋檐上挂满大大小小雨滴,悬空坠落,它这势头似一间庙宇,露天的石阶铺满枯叶,邻旁只有一条光秃秃的大树特养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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