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及发言,她罢口膳就上桌来,我被重新劝回到膳桌,屁股一触到榻缘,一个端菜少年出现,见我,手上的菜肴来不及放下,便道“哎,我认识你,你就是被外界传得沸沸扬扬差点弄砸海洋生辰会的人吧。”
我顿顿面红耳赤。
连忙低下眸子,还添加用广袖遮挡脸庞,奈何并不能化解灾难。
那伙计打千作揖偷窥瞥望,从小缝中只想偷窥到我的脸。
这人也太不厚道了吧,专做偷窥的事。
黑狗王子是个明眼人,逮住了他的企图,不好气地戳穿“你在干嘛,有什么好看的?”
少年郎伙计脸庞即刻涨起大块红晕,最后被遂溪一句话给轰走了。
我估计接下来整蛊花样还陆续有来,为避免再次发生意外弄得措手不及,管他三七二十一解决饭膳,然后跑得快好世界。
膳完,我和伙伴分两道、各走各路,启程刚一半,突遇往日旧相识截了道,这两人光看皮相外表定是来者不善。
不是旧相识,是根本就认识、老相识。
此为幼时教堂里专欺凌我的那两个女霸王,其中之一是锦芸。
她煽情道“景怡,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半死不活。”
另一个说“俗话说三岁定八十,她会好到哪儿去。”
她们还是这样盛气凌人,我还是这样胆小怕事,惦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欲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闭眼过路罢了,可她们却不是善类,十年前的女霸王,十年后依然霸道,本性难移。
锦芸说“十年前你和我抢夏阳,十年后你还要跟我抢,这是为什么?”
我其实是耳尖眼利的人,却装聋作哑做异数人,黑黑的眸子低垂,怀着心惊胆战步步从旁溜走。
堪奇的是,她们并不兴风作浪以此造次,而是收起那野蛮的模样不动手,扬起拳头却只是装腔作势,眼见此状,三十六计走为上,脚步匆匆。
万幸呀,绝处逢生,逃过一场身负重伤的危险。
……
匆匆跑出方圆几里外,回头一瞥,看不到她们丝毫侧影,这才放下心头大石缓步行。
忽见眼前不远处景象熟悉又熟悉,因熟悉,所致深思未几便得出答案。
这里是童年受教之处。
故地重游,往事点点滴滴上心头,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这里充满我和他的记忆,身处旧时地,脑里全是旧事,时而欢乐,时而忧伤,时而欢声笑语,时而愁容满面,这是人生必经。
只影欠身在教堂外石阶上,尽情感受着美好时光留下的美好印象。
微风不断佛面,既凉爽又舒服,颔首仰望,湛蓝湛蓝的天际边添上几只鸟儿在自由自在翱翔,是一行白色的鸟儿,一行白鹭上青天。
无意间发觉有株小草向我招手,一腔兴奋逐渐变大,最后一头栽去矮身蹲下,尽情观赏着它迎风摇头摆尾。
突感有仙气澎湃地汹涌,听脚步声渐渐靠近,抬头望,是白马王子夏阳。
刹那,既高兴又紧张,被他杀个措手不及。
教堂外,小猪公主遇见白马王子的画面很唯美。
我们四目相对一会,找个阴凉处聊聊天、谈谈心,重续旧日情便是。
夏阳叉脚站立,背靠墙面上,似说话又似道歉“对不起,那天我不该这么说。”
初始我一头雾水,脑筋卡住转不过弯来,问道“你说的是哪件事?”
他双眼一眨,如实告知“就是我生辰的那件事。”
我茅塞顿开,原来他是为那天的事赔礼道歉。
我笑得很甜“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应该拿水泼你。”
他微微一笑,随手捡起一片叶子在掌中翻来覆去地玩弄,从始至终没正眼看过我,两人无声相处实在有些郁闷,因想不出有什么主动搭讪的话儿,只能干巴巴地杵着。
现时的教堂静悄悄,鸦雀无声,是今天告假还是‘依咚关’关门大吉了,不过正好符了意,要不两人的良辰美景会遭到破坏。
良久,一阵刮风吹过来,吹乱了我的秀发,他才哽咽道“那个男的是你未婚夫吧,长得还挺俊俏的,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我又露一脸不知所谓的懵懂样“你说的是谁呀,这种事不能乱说呀,被我娘亲知道又该念我了。”
他冒昧地说“那天骂我的少年呀,不是你未婚夫么,为什么你娘知道会念你,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之常情。”
我无可奈何一瞥小嘴,叹息道“别人女大当嫁,我是女大当深闺。”
话毕,我笑了。
他也笑了。
我这个深闺笑持续了半响才逮尾道“你定下婚约了没,你有未婚妻了没?”
他不假思索淡淡道“有了,她不在这,这段时间她在家。”
听罢,难受急急生,那是堵得慌的难受,却又无可奈何,十年不见,我依旧如初,他却是佳人不再。
强忍着眼泪不让它夺眶,说“你的未婚妻一定很美吧。”
他并不正面回答美不美,只是唇角依稀微翘,此番,不难猜测他未婚妻必定是个倾国倾城可人儿。
想到这里,泪已夺眶,他都成双成对了,而我还是孤身一人,强压住踌躇问“海洋别苑是你做主吗,那我以后有空经常去找你。”
他不拒不应,直到这一刻才知道多有不便,我再道“是啊,你有未婚妻了,我去找你的话会不方便的。”
他斜眼,十指相捻“没关系的,我们只是好朋友,欢迎过来。”
又是一阵沉默。
突然,天际边聚了好多些乌云,还有一道闪电随之接上,瞬间,天昏地暗。
夏阳抬头看一眼“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快回去吧,走,我送你吧!”
蓦然回首,他已走出几步,我重重低颔,压轴跟上,默默对自己倾诉“我的心好痛,痛到无法自拔,那是止不住的痛。”
与他重逢之后我有说不出的开心,可是此时此刻,只剩伤心,以为他是守约回来的,然,我错了,大错特错。
我是那么的心痛。
我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身体差从而练习不了术法,都是因为呱呱坠地起那一刻便奠定了一切。
话说,十多年前的一个炎炎夏日娘亲经过一番痛苦挣扎,在生死关头诞下了我,那时正值黄昏日落时。
不知是天意或是人为,那日,娘亲的家人恰不相伴,又因她是头一次生产,势必手忙脚乱、焦头烂额,再加上狂风暴雨,从而落下病根,渐渐演变成皮肉里的顽疾了。
其实我有时候亦显些许任性,经常跟娘亲有吵嘴的行为,她是个嗓门大的人,我外柔内刚,多番两句不对头就开始顶嘴。
经常发生的一桩事儿,她心情不好都会埋怨道“今生有你是最大的不幸。”
我理直气壮不服输驳了回去“如果你当初没遇到爹的话就不会生下我咧,你现在就不会后悔了。”
而她却又是语声更励地反驳“话可不能这么说,外婆没遇到外公还不会生下我咧。”
虽是愤怒之言缺乏思考,却是实事求是,怪就只能怪命该如此,不能怨天尤人,现在活在世上已有十余年,早就看淡了人世沧桑,其实一切早已注定。
就像我跟他一样。
相识、分离、重逢、再续前缘。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