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孤身一人走在大道上,入冬的冷风从皮里入侵到肉里,溶入到骨髓中去。
往前几丈有绿荫一批,叶子成堆成堆铺下,各家各户那如豆大的灯光透过叶子零零碎碎洒在大道上,这片绿荫范围很大,遮阴了一大片地,现在正值夜间,遮阴范围与留空范围相差无几。
一个人的漫步,没人陪伴,实在无趣。
虚弱的身影穿梭在入夜里的大街小巷,本以为耳根可以清净上一趟,熟料,往前几里聚满大众,琳琅满耳都是那议论纷纷,纷纭内容均是海洋。
说什么他长得风度翩翩,讨什么他不仅文武双全还能说会道,论什么他不单中看还中用,不是虚有其表,是个铁骨铮铮的少年郎。
我漫步在人山人海里,听着这乱七八糟的评论,心里别有一番滋味。
不想见到你,不想听到你,想着不思不念你思绪便会慢慢淡化,奈何你却偏偏响绝于耳。
慢慢的,入夜更深,另添几丝小雨沥沥,所幸这儿离封术殿不远,只需快走几步即可避雨,雨滴占不了便宜的。
抖抖身上雨滴,回到封术殿,但听呼噜四起,娘亲早已酣然入睡,我双耳成功逃脱了一场灭顶之灾,小心翼翼渗身内寝行起‘周公之礼’。
梦里一番沧海桑田,梦外一番时光匆匆,朦胧中隐听耳边鸡鸣鸟啼,渐渐苏醒,湛蓝天际边泛起今日第一道光。
起榻收拾,换上新衣,蓦然回首,旧日脱下的衣已泥土扑扑,命侍婢前去洗涤,奔至寝槛边举目眺,娘亲闺房门紧闭,看来还未起榻,不如偷个路,免得又来一次所谓的问长问短。
穿好衣,用完膳,溜之大吉。
投身于畜牧场内喂食时,那只马儿赤裸裸地跑来,我把备好的干草磨成粉状给它做膳,小马儿吃得特别的欢,时而嘴角依稀微翘,时而眼睛眨呀眨,既调皮又可爱。
一幕幕精彩让我想起刚重逢不久的白马王子夏阳,不由得滑稽一笑。
畜牧场小主今天心情佳,放言要做东请客,帮工完后,约上五仙友约一起同乐,我、他、元芳、郁香和清雪。
我们到集市周边打转一轮,选在附近一家茶馆里用餐,遂溪拿出他的看家本事,找了一个凉快的角落安稳坐,说‘女士优先’把菜谱分给我们四姑娘来作主。
我和其他三位心思一致,均不好意思真切作主,互相推脱,经最后商议,每人点几味来搪塞。
招来小二把菜单提交,又来一场沉默是金。
等膳缝隙,我左顾右盼,发现此位置风向很好,风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俯身在这,风一拂,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忽闻邻桌客人有一千金说要看海洋,其他几人唯命是从,徒手画出荧光画面,想必为仆从。
膳桌与膳桌距离不远,画面里的人物景致不费吹灰之力尽收眼底。
那边人头汹涌,物尽景美,我眼球完全被吸去了,听到荧光圈里的人对话。
见得某位年纪颇大的男仙低嗓问夏阳“那天你生辰遭到这么严重的破坏,你怪那位姑娘仙子吗?”
他十分轻快地摇摇头“不怪,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是我错了,我要在此向她道歉。”
男仙友道“你要为那天的事跟那位姑娘仙子道歉吗?”
他干瘪加浅笑答“是啊,希望她不要怪我,对不起。”
我透过荧光画面紧瞥夏阳,露出一抹不经意的甜甜笑。
这人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既然会自己意识到错误,还主动送上道歉,实在难得。
我已经完全沦陷了,怔怔地看着他。
偷窥之事做久了,难逃别人法眼,便赔起一张笑脸来,溜之大吉。
荧光画面见郎一面以缓解相思之苦后便回到膳桌上准备就餐。
菜仍未上,我便双手托腮冥思苦想,忆起刚重逢时遭调戏、轻薄、挑逗,虽恨得牙痒痒的,但只要转念他刚刚众目睽睽的致歉,那把无名火又逃之夭夭。
期间,爱生事的清雪人有三急,去了一趟茅厕出来却是人未到声先到的切切唤“坏了,外面有一大群人说要见景怡,说是有关于海洋的消息要问景怡。”
我顿时慌了,不知所措,第一反应就是落荒而逃。
凭着一双小腿奔跑。
可是,单凭我这双姑娘的纤纤长得不结实的腿实在是在劫难逃呀。
思念未尽,黑狗王子诧异道“他们怎知我们在这的,是谁漏了口风?”
郁香不假思索地反驳了回去“这还用问,肯定是早就被盯上了。”
清雪亦着急“那怎么办?”
黑狗王子遂溪雄眸匆匆扫视四面八方,顷刻逮住我锆白的婉欲在人群未出现前速速离开,可偏偏事与愿违。
瞬间,餐馆里挤满从外面涌进的一干人等,都是向着海洋八卦来的,看起来挺小一片地,被四面八方人山人海塞得水泄不通。
遂溪一向护我,助人为乐、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手脚并用把这批闲杂人等一律哄出去“小猪不想见到你们,这些问题还是亲自去问那个海洋吧。”
听到一名傻乎乎的小仙子说道“如果我们能看到海洋就不用来这里了。”
另一个说“是啊,只是问几个问题,又有什么关系。”
再一个男少年说“就是呀,有什么关系呢,就问几个问题而已嘛。”
遂溪荒唐地着力一哼“问几个问题而已,姑娘家的名节最重要,你们这么一闹,她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说着,连哄带赶把这堆惹是生非之人赶离眼前,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平这件事,但不知它能息事宁人多久。
细细一忆,自打与夏阳重逢后,稀奇古怪五花八门的事就层出不穷,先是被娘亲数落挑不是,后是遭众人围观看热闹这般出丑。
与他重逢是对是错,与他重逢是福还是祸?
遂溪办事能力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不使用术法单凭徒手就办妥此事,大功告成。
待他返回寻伴同行时,我委屈道“看来我以后要少出门甚至不出门才行了,以免招来麻烦事麻烦人。”
遂溪当是信誓旦旦胸有成竹地拍打着胸口“如果以后再撞上这种无聊人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摆平他们。”
我盈盈笑,笑得很甜,单手拍他左肩,露一态很友好模样“真的?真是我的老友兼死党,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
他亦露一副好友态。
回头看,膳桌空荡荡,无一物,方知菜肴还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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