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众人呵护的白衣少年郎表情冷酷、双唇紧抿,两片稍稍红润的唇掺透着丝丝苍白,白衣轻飘逸,一头顺肩而下的发乌黑亮丽,我目光下移,他左右双腕均系白色链子。
这真的是你么,光看皮囊和长相貌似和幼时的你有几分相似。
我不敢断言。
不知为何,当眼目不转睛凝视他,腿也开始不由自主步步靠拢,离他越近,心就怦怦跳得厉害,如要从口里漏出一般。
压抑不住想见他一面的冲动。
究竟是不是他?
我突破人山人海艰难挤到人群最前方,白衣少年郎全容终于整块映进眸,没错,是他。
已尽最大努力还是抑制不住情绪,终究开口低唤出他旧时名儿“夏阳……”
顿时,所有目光齐刷刷袭来,而我抛开一切只管一味凝视他笑靥,他亦睁大眼睛。
此时此刻,我们眼中只有彼此。
……
不多时,有汉子音腔没收良辰美景“少主,你们认识呀,她是谁?”
那人话罢,夏阳不再全神贯注凝视,有些不知所措的意思在里面,我还在给予他正眼,看得久了,下意识说“夏阳你回来了。”
他目光立马瞬移不再直视我,过会儿,又把话接上“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现场一片哗然。
我当场脸红了。
曾想过无数次与他重逢的场面,时时魂牵梦绕,时不时做梦都会梦到与他再续前缘,盼来盼去未果,后来渐渐淡去这个心思,但仍不愿彻底放弃,今如愿以偿,却是那么尴尬。
我六神无主傻乎乎站着,身旁人语纷纷响绝于耳。
一说“她就是你要找的人呀,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一说“是啊,说说你们认识的过程吧,我最爱听故事了。”
又一说“你们是什么关系,有没有到慕容姑娘这个地步了?”
再一不知所谓的傻乎乎地问“慕容姑娘是谁呀?”
这会全把说话的权利让了出去,我和夏阳只是哑口无言。
下一刻,他似乎有所举动,步步靠拢,待到我跟前时,顿了顿步伐,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他竟把唇紧靠轻送吻。
一干人等目瞪口呆。
我不知道他为何送吻,只知道好紧张,手微微一握,湿湿的,润润的,从头发到脚趾都是紧张的,无法自拔。
我哽咽无言多时,终把皮囊里头那颗心儿狠下,鼓足勇气哒哒问“你守约回来了?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啊!”
“约定,你真的当真了呀?我才没你那么傻呢,早忘了。”夏阳滑溜答。
这番调戏言行使我颜面无存,从而引发一波唏嘘,所有人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还夹着窃窃私语,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他侮辱伎俩再度升级“是啊,很多人都恨不得成为我情人,做我情人有面子也不愁吃不愁穿,谁不乐意呢,你也不会例外。”
四面八方哄堂大笑。
我怔怔地看着他,不可思议。
这真的是夏阳么,现如今的他……把过去的他和现在的他放在一起比较,天壤之别呀,我是不是认错人了?
无可奈何,奈何无可。
侮辱话后再无他话,从他眼神中看到的是轻浮和高傲,看来时间不仅可以改变凡人,连神仙亦难逃它魔掌。
造化弄人。
夏阳眼神炯炯有神,墨色的珠子左右滚动,浑身形成鲜明黑白配,许久后,切切道“你该不是为了这些吧?”
他话毕,我不禁愤怒,猛侧颜顺手抓起一杯盏水,瞬间,往他脸庞上泼去……
终究,若无旁人舍众而去。
未曾远去,隐乎听闻一人励声责备“你太过分了。”
不曾亲睹,光听声音,猜想应该是遂溪为我打抱不平。
……
我徬晚离开畜牧场回到九重天封术殿,事情早已纸难包火,露馅了。
娘亲双手抱胸、面目狰狞、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坐在大厅榻椅之上,此情此景,我紧张又害怕,尽管如此,还是使出吃奶的力气去努力平复恐惧,步步靠拢。
得到她跟前时,她仍原资不动,我能感到她浑身上下都散发出熊熊烈火,咽咽口水,低唤出声“娘亲……”
她纹丝不动,眼尾也不搭理我,未几才有了动静,却是伸手去抓那静待榻面的茶盏,喝上一口水,然后大发雷霆把手中之物使尽浑身解数往地下摔去。
茶盏毫不犹豫粉身碎骨,我狠狠唬了一大跳。
自知即将迎来一场狂风暴雨,好想逃开跑去躲起来,奈何双脚像让千斤坠紧紧拴住,动弹艰难,唯有打消念头,未雨绸缪,做好抵制狂风暴雨的准备。
然,暴风雨终究来临。
娘亲猛地站起来,凶神恶煞大吼“外面传你和海洋的事,是怎么回事?”
我眼脸连忙一移,道“娘亲,您不要听信外面那些谣言……”
我一句话尚且未尽兴,又被她夺了话道“谣言,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这谣言也太离谱了吧?”
我努力辩驳“娘亲,事情不是这样的,他是我小时候一个好朋友,叫夏阳,后来离开了,您也认识的。”
此语毕,娘亲脸庞上的怒火削减不少,若有所思“哦,他就是夏阳,这么久不见倒是长大了不少。”
闻得此话,压在心里的大石一下飞走了,轻飘飘的,至少可以确定狂风暴雨已化为小雨沥沥。
我转危为安了。
长舒一口气释放一切,把紧张一脚踹得远远的,嗫嚅道“是啊,他就是夏阳。”
娘亲送上个似笑非笑“你和那个夏阳到底在干什么,我问你,你是不是和他谈情说爱?”
我摇头摆手又晃脑,连声否认“不是,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刚刚重逢有突发状况,我都来不及反应,我也是受害者呀。”
她煽情道“受害者,外面传得不成样子了,丟死人了,自你一出生就不让你离开我一步,就是怕你会沉沦情海无法自拔,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娘亲故作生气,一屁股坐到榻上。
十多年来,打包在她肚子里的话终于张大嘴巴任之逃之夭夭,她费尽心机说是保护怕我受伤,实则是软禁,与其说是前者,不如说是后者,因为我身体问题,后者更顺理成章。
我挨着被骂的危险理直气壮驳回去“难道我身体不好就没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了吗,这也太没道理了吧!”
她不易低头,语声更励“你这死猪、发瘟猪,这个样子还追求爱情,你身体负担得起么,你会照顾自己么,他能接受你吗?”
我一颤,顿时哑口无言。
虽说气头上有个翻嘴顶舌现象出现,短暂的生气就是冷静,转念一想,她并非胡言乱语。
不禁扪心自问,是啊,这样是对还是错?
娘亲是个口无遮拦的人,一说起话来就会噼里啪啦说不停,且有她说没人说,性格属大大咧咧,有点似泼妇。
我沉默,她还在叽叽喳喳骂骂咧咧地数落,因实在受不了她无理取闹的起哄,便头也不回走出封术殿。
脚步踉跄之时,即听她由衷的埋怨“每次只要多说几句就会往外跑……”
我这猪不赖,猪耳朵还算灵光,也许她嗓门本来嘹亮,走离封术殿后好几尺仍听闻她念念有词绕舌根,具体绕些什么无从得知,终究迈步远离,猪耳朵重获新生。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