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上好药,包扎完毕,身边郎君又开始犯嘀咕了,他语调浅浅的,含有几分心痛“是谁欺负你了,是锦芸她们吧?”
我老实地软下脖子来点头“不是她们还有谁,一大早就把我抓到角落上头问你喜欢谁,我如实回答她们不信,还把我教训一顿。”
郎君听罢脸庞无奈,很为我抱打不平“她们欺负你,干嘛不告诉恩师?”
我天真稚嫩无邪浪漫颊囊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没用的,即便她们今日不敢造次,明天也会打回原形的。”
他叹息一声“你呀,就是太软弱,所以她们就趁虚而入。”
我眉头一皱,眉宇间荡起涟漪,唇角上翘一寸,为自己的软弱表示无能为力——天生我身必柔弱,千年万年改不了。
没办法,只好忍气吞声听天由命,希望随着日后渐大此番症状会有所缓和,不为别的,只求一生平安。
又是一阵沉默寡言的良辰美景。
教堂外面一望无际高峰连绵不绝,郁郁葱葱的绿被遍布漫山遍野,道中空空荡荡,没有太多坑坑绊绊,小道将两边山峰均匀分开。
烈日零零碎碎透叶而下,洒落在辽阔无垠的大地上,突然入耳几声鸟啼,伴着仙风在周边回荡,连皮肉下仙土也芬芳,让人心旷神怡。
干坐一会,未免太过无鲜,誓要搞点小闹腾出来活跃活跃气氛,便从衣袖里抽出一件精致雕饰。
这雕饰全身晶莹剔透,浮着银白的光芒,它只有几寸大,放在掌心之上却还留下一片空荡,我二指夹着这小东西辗转反侧几轮回,百看不厌,雕饰呈猪形,富态可爱。
夏阳嘿嘿淡淡道“这是你呀,是猪呀。”
我心间一阵踌躇,实事求是外被他这样毫无保留地揭短,说无动于衷纯属假话,强压着踌躇唐突说“是啊,这可是我的真身,小猪嘛,我的小名就叫小猪。”
他似笑非笑“你的自我意识真是强烈。”
我怯生生地接话“周围人都这么叫,不惯也得惯。”
他神情茫然,似乎沦陷了。
又过去一会,没掐指细算并不精准过了有多时,他突然更换话题“我不久后就要离开了,我爹给我找了另一个更好的学堂。”
翩翩公子少年郎说出此语时,使得我皮下那颗比巴掌小的心儿狠狠颤上一颤。
他要走了,如此说来我以后不能见到他了,不知何时方能与他再会、何时再逢此良机?
我垂头丧气把脖首低低垂,那一张桃花脸瞬间让依依不舍所占据,低语道“你要走了,要多久,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吗?”
他不确定地说“我会尽快学会最好的术法,等我回来的时候就可以保护你了。”
我被甜言蜜语哄得浑身猪毛都松了,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山峰时,唇角不经意扬起甜甜笑。
只见他右手平平一摊,不多时,掌上出现个酷似于我这个雕饰的另一个雕饰,这下,可呈马状。
夏阳说“你是小猪,我回去翻看了黄历,我是马年生的,这马雕饰便是我真身,我将它赠予你,让它来陪伴你,顶多十年,我就回来了。”
我伸手接过,惦念着他既然都以真身相赠,想着念着照葫芦画瓢也未必不可,于是亦与真身相送。
他缓缓接过。
我们把自个真身赠予对方,以此作为信物。
赠完信物后,他乐呵呵说要带我腾云驾雾一番,说完,已事不宜迟招来一朵云。
我术法如白纸,他却截然不同,三两下招来一朵云,又三两下纵身一跃腾上云头,终将我环腰抱上云,使法如鸟儿一般展翅翱翔。
高空入目景色优美,美不胜收,阵阵狂风吹得翻天覆地,秀发被吹得七糟八乱拉搭在脸上,好烦,好痒,但堪堪刺激。
这是我第一次在天上飞呀,害怕必须的,更多的是刺激,再后不知猴年马月才有此良机一飞冲天了,得把握时机把美景尽收眼底才是。
他轻身侧过,容我探出脑袋。
高处俯瞰一览众山小,要是会点术法那该有多好,可以随时随地的腾云驾雾,可是天公偏不作美,认栽罢了,默默羡慕罢了。
我承着云在夏阳陪伴下自由飞翔,不想乐不思蜀的时候,迎面飞来一只大鸟,幸好翩翩少年公子哥儿该出手时就出手,及时施法避开鸟儿,有惊无险。
后续虽是平安无事,仍致好长一段时间还心惊肉跳,双腿在微微发颤,最后完全软化,一屁股跌坐云面上。
夏阳善于察言观色,转头看了看,马上把云渐降,平安着陆。
此刻,悬着的心终于解放了,他小腿稍软蹲到我面前,不禁觉得此时此刻如一头落难的‘发瘟猪’。
我陷进深深沉思那一刻,身边的马儿套近乎道“我走后就不能陪你了,不过我真身已赠予你,你以后见它就像见到我一般,为了你,我一定努力学习术法,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我咬着半指绞尽脑汁地想,终物色到一个好主意,平日里见小伙伴们许下诺言都是以拉钩来盟誓,便把小指伸过去“那我们拉钩。”
他亦倒是从善如流地把半指与我半指相触、相钩,口腔中喃喃自语“这下跑不掉了,我一定会回来的。”
许诺之后,他当了一回护花使者将我平安送达九重天封术殿后,即启程而去。
在往后无夏阳日子里,我不免历尽磨难,饱经风霜,但还算平安,每当想起他时都会将马儿雕饰辗转反侧观个好几轮回,偶尔在梦中与他相会,却待到梦醒时分,堪是美梦一场终成空。
思念至此,直腰坐起,盘坐在榻缘上、下巴印在腿梁上,又冥思苦想一番,当惦念到他此时此刻在干什么,又会失眠。
半卧榻来回翻来覆去几轮,终于入眠。
这样春夏又秋冬,秋冬又春夏,一年四季来去匆匆无影踪,春夏秋冬来又去。
我在多次不能入眠的关键时刻都幻想以后久别重逢会是这样的一种光景,千回百转,荡气回肠,每一个画面都那么美好。
我紧握着马儿雕饰紧望一时忘了情,嘀咕着他会不会守约回来,几时才能共他久别重逢与爱情会不会在漫长的等待中出现。
我慌了,我不知道。
可是,那一年,终究在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的时光里熬到了十年后,盼望日子终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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