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古人诚不欺我,自4月4日清明节以来,这座城市的上空终日呈现着朦胧的阴霾,淅淅沥沥的下了将近一个月的毛雨,雨夹着风,风带着雨,巨大的一整块乌云下,笼罩着一层阴暗的氛围。原行走匆匆的人儿,步履愈发的匆忙起来了,那漂浮在雨中的一把把形状、颜色各异的伞更是他们的累赘。偶见明朗,太阳也是如腼腆、害羞的女子般,一会儿,也就退下了。
这座城市的人儿啊,渴望见到阳光灿烂的日子。
真是爱死了这朦胧的阴霾,灰色的巨毯,不见天日的感觉。它不使所有的罪与恶,脏与暗,污秽与龌龊全都暴露在青天白日下,它帮着遮掩盖了,或者说是混为一体了。于是,就更加大胆,越会自欺欺人了。
毛毛细雨,何足为惧?撑伞与不撑伞,你我皆是雨中人。我从家里来,要到何处去?不,我不是从家里来,家是什么?家在哪里?家是在一块土地上,堆成的、瞬间而起的高楼上的其中一层楼中的其中一扇门里的几十平米的水泥地?很多人讲这是他们的家,那么,好吧,那便也是我的家吧,我从家里来。我不能对此反驳啊,如果这就是他们的精神支柱,那我怎么敢、又怎么忍心去站在他们的对立面,自以为是的去乱说一通呢?一个人生存着,心里面还能拥有着一根精神支柱,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骄傲,多么使人心神鼓舞的喜事啊!对他而言,他的存在就有了意义。我就是那小人跳舞了。
我立足于天地之间,我感受着万物滋生,我强烈的感受到我不过也是生存在这美丽自然万物中的一个:如蚁、如藓、如溪、如石。偏偏常常自诩:高等动物。
此时,我赖以生存的双脚正踏在被称之为“人行道”的东西上面。为什么它们生来就是注定被千人踩、万人踏的命运?除我的双脚之外的身体部位,全都“漂浮”在天地之间,我把这个“天地之间”叫为“空间”。我很是崇拜它的,它的容纳之大、包容之广:它接受美,也不排斥丑;它喜爱善,也不讨厌恶;它向高洁之人敞开怀抱,也不会对卑污的人吝啬微笑。所以,在这个空间里,我得以看见各个方面,种种迹象。作为一位旁观者。
我的双脚沿着这条人行道的弯曲路径,顺从的跟随着。城市空气的守护者--我不认识的树木,在我头顶的上空,为我挡住了这天外来的毛毛细雨,只是,时不时的,调皮的雨滴会从它的身体部位跳到我的身体部位玩耍一番。我并不介意,我很乐意陪伴这调皮雨滴度过它这短暂的一生,我欣赏着它的勇气,敢于探索陌生的环境,勇往直前,哪怕会是粉身碎骨。于是,我便感到非常的快乐,勇气--这是多少人缺失、梦寐以求的品质啊!所以啊,我就希望它可以玩耍地更加尽兴一些,我愿与你一起共舞、共情。当我正沉浸其中的时间里时,我的双脚旁边早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双脚。他们笑我,我亦在笑他们。哪里有什么东西会没有尽头呢?小溪的尽头是河流,河流的尽头是江水,江水的尽头是大海,大海也是有尽头的,只是由于我们的无知便不得知了罢了。所有的尽头皆显示着“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道理。便有人道:一个人的尽头不过一抔黄土。其实不然,这也仅仅只是由于我们的无知便不得知了罢了。那么这条人行道的尽头会是什么呢?随我来吧
我看见了熙攘的人群,其中有些是与我擦肩而过的,有些是与我打过照面的,不过他们多半没注意到我,手中的智能手机带给他们的信息太多。此时此刻,他们全部停下了匆忙的脚步,全都站在一堆。噢,前面是一条水泥公路,没有人行天桥,要想到对面去,只有依靠眼前这条斑马线,而此时,绿灯还未亮。清一色的低着头,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把握着智能手机,好似就把握住了自己的一生。感谢毛毛细雨吧,它让各位拥有了比晴朗天气时更多的站立空间。我没有走进这个群体,我和这个群体保持着距离。我没有雨伞,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融不进去的,如果非要挤进去的话,那一面面毫无表情的脸庞,那一双双质疑的眼神,我是不敢面对的。我胆小且自知。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红灯灭,绿灯亮,人群像一窝野蜂开始朝一个目的地涌去。他们必须在规定的时间里到达对面,所以,出现推推搡搡的情况,在很多人眼里,也是情有可原的。更何况,他们是在红灯灭,绿灯亮起的时间里,他们认为自己遵守了交通规则,也就是遵守了交通秩序。我的双脚始终离着他们几步之遥的距离,但不可否认的是,我确实是真真正正的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之中了。很快的,我去到了对面,我望了望交通信号灯,上面显示着数字“5”。人群早已消失不见,我回过头去望,几十秒前人群存在的地方,那里又聚集了新的一波人群。斑马线上还有一位人,目测七十来岁,他拄着一根乌漆光亮的拐杖,噢,他的双脚一高一低。此时,他一个人行走在斑马线的中央,显得是多么孤零零啊!我看见他看见了信号灯上的绿灯已经开始在闪烁着3秒倒计时,我很明显的感受到他的焦急,他手中的拐杖落地的频率越来越快,奈何啊,他那一高一低的双脚无法配合他的大脑,只能任由着信号灯由绿灯变为红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倒计时。停着的车辆主人同样的焦急啊,那跳动着的,由大到小的数字就像是跳动在他们的心脏上般。于是车辆主人开始按喇叭,一喇叭响,众喇叭响,对面新聚集的人群显然是被这突起的喇叭声惊到了,不约而同的抬起头观望,这样,人群都看见了跛脚老人,而后,人群又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去,手中的智能手机能告诉他们更多。跛脚老人往喇叭声的来源看了看,只得加快步伐,虽然这并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终于,跛脚老人在我身旁停了下来,他对着车辆的位置微微鞠了下躬。他穿了一件黑色的中山装,他从上衣左侧上方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口袋巾,擦拭掉他满是皱褶额头上冒出的细汗,而后,又将口袋巾叠好,重新放进上衣左侧上方的口袋里。我很是不礼貌的看着他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他抬头的时候,他的眼神对上我的眼光,他十分自然地对我笑了笑,便拄着他那根乌漆光亮的拐杖,渐行渐远了。
跛脚老人亦没有撑伞
然而,
我与他,却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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