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儿，旌满天，四四方方来北燕。河南地，晋楚间，多少饥民难鸣冤。今日试剑问天子，人间疾苦可知焉？”

　　话说北京城上数十门红衣大炮打将下来，却并无所伤。惊得李自成一身冷汗。当即命所部骑将掩杀上去。城上火器，炮矢一发打将下来，损失一干人马，又使得万人敌，于是城下焰火燎天，大军进发不得。城下丢下许多囫囵尸首，又不得不败将下来。宋献策道：“今日必得北京城，不然，只得退回秦中，六年后方可再来。”当即先命前军稳住阵脚，命选派数千先登军士，备好铙钩，匕首，准备强登。过得日中，觑见城上人颠颠倒倒，命所部弓手炮手一并打将下来，这离城墙近的，早被轰塌，这稍远些的道路上，见着这弓箭密密麻麻的，形似一个刺猬。自成兵士齐喊：“亟开门，否则屠城。”唬得守城兵马哪敢放炮，就填些火药，充个炮响了事。忽命先登军士疾驰向前，吓得那城上军士一佛出世。刚欲发作，早见敌军抵住城下，将铙钩向上一抛，向燕子一般飞了上来。这守城军马哪还有斗志，加上大多是被强征过来的，于是就一溜烟的散了。众将见开了城门，这步兵，马兵就像泉一样的涌了进来，哪里抵挡的住。可怜百年帝都，数代经营，就这样被拿下了。其余数门，也被拿下。

　　李自成见势定，与明宗室晋王，代王设座，命杜勋入内城，写书欲和。话说杜勋领了书，谢了李自成，由王承恩引入大内。献书曰：“罪臣李自成伏求圣安。今旅居神京，惊扰圣驾，非余所欲窃居神器也。天下自有尧舜以来，未尝见可以长保所居也，昔文王盛德，亦只享祀八百。今大明已历十六世，享国三百余年，是余知其不可长存也。陛下亦知之。且陛下御极十有七年，何年不醴灾？何年不受难？且罪臣几番生死，均得逃过，岂非天所欲也？今臣愚，愿为屏番，世守关中，为陛下驱驰，以讨张逆，陛下亦可效周成王之乐也。惟乞黄金数万，以飨军资。不然陛下亦当自知，余则代陛下廓清天下也。”崇祯皇帝见罢，叹息不已，不作一声。左右有言杀杜勋而解快者，杜勋愤然曰：“杀使者，吾恐君亦不保。”上叹曰：”罢，放回去。”

　　杜勋回来报了前事，李自成叹息曰：“余本欲作一屏番而已。”命收拾军马，即入内城。命军士不得淫杀，令刘宗敏为前军，即命开入内城。又令李牟，李严，李化龙等人分领兵士，齐入城内。当时大内尚有兵马数千，仍在抵抗。到的三月十九日，大军方入城。只见天色微明，晦暗，远望见外城火光零零点点，东方红紫相间，恍惚一般。到的中午，自成由得胜门入，百姓都一齐来围观。但见：雄姿英发，胯下一匹乌驳马。身装轻简，头戴笠帽身轻衣。鱼囊呈身侧，宝箭在其中。一发千石弓，自是一英雄。唯有一点靠不住，一目眇眇难得功。 自成命宋企郊，牛金星，宋献策等人与从。自成走至西长安门，见其上牌坊，忽觉得意，掣出宝弓，寻一箭矢，弯弓大笑，谓诸从者曰：“我自恃百发百中，今若一发射中中间字，天下余可运矣。”于是展猿臂，忽见一发穿云箭，射中瓦楞中。自成不乐，部下安慰着说：“射入其中，天下中分。”自成方觉心快。

　　当晚李自成寻了一处歇下，与诸将寻得些陈年美酿，酒力上来，也顾不了什么规矩，对部下曰：“可得美妓相与欢否？”手下当即命军士献上。原来这位被执之人是京中大户的，还未婚配。自成见得，真是如痴如醉，但见：“两弯新眉，恰似初秋之月。脸若桃花，白中透些羞红。身材袅娜，有若蛟龙曼舞。美丽西子需愧颜，天上嫦娥羞会面。”自成曰：“夫人愿与我共寝否？”这女子觑得李自成形容丑陋，心中不喜，辞曰：”妾身尚未婚配，且将军言入城不淫，不掠，不杀，是坏军规也。”李自成借着酒力，大怒曰：“我所功伐，逆者死，存者生，汝一妇人，安得在乱世之中安身否？”当即命军士拖出，令军士淫之。不料此女寻着一个空当，趁军士不备望剑撞死了。

　　于是军士传开，皆言军中可淫。

　　真是：“闯王自身尚不约，军命誓盟安可期。自古贪淫坏大事，今日事需明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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