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戌之期,仲夏之初,往赴金陵,以待新学。天酷暑,日晚不下,乃约同吾弟,乘凉而游于紫金。
古苍莽者,或曰:驾鹤西游,或曰:已然东归。沧流逐月,暮色丛生,紫气斑斓,若有神明。
循径以入,草木丰茂,月华光宝,夜寂然如止水。步一里有余,顿然神清,若闻香謦。气凝而观,蜂蝶频起,出没丛间,不亦乐乎。旁有一池,池石乃曰:放生池也。绕池转东而入,约三百步,遇一古迹,门楣书曰:灵谷寺。始知已临佛家宝刹,顿然静穆。后访而遇一塔,若拓金,七级者,灵谷塔也。以“精忠报国”镌刻塔身,顿觉热血而满腔。远而视之,其状若天王忘游而遗塔,立于林.
后有小径,弯折缠绕,以登紫金。缘曲而东上。已至山腰,目空视远。比至山顶,豁然开朗者,乃知: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凭高而呼,乃悟: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忽忆太白诗云:只缘身在最高层。乃感志行深远。居高者,观星河日下,天下若运于掌。吾与弟皆若有所思。
已而夜晚,月朗风清,凉意渐袭。弟曰:欲归。乃缘其西臂而下,山石若立,奇诡如鬼恶耽耽而远视,森森然。下至一湖,美名:紫霞。杨柳临水而立,婀娜如戏水。乃意兴而发:
仙家梳妆镜,碧月照我心。
临泉细细梳,花月待伊人。
暮深无踪迹,粉妆满淋漓。
非是洞庭客,劝君候佳期。
于归,暗思:紫金者,金陵之颠也。倚长江,宿秦淮,乃吴中锁钥。山不在高,亦可览远胜;水不在深,亦可人杰地灵。
转身环视,已若猛虎卧于吴。少年狂者曰:尚无良弓在手,旦日必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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