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祖辈父辈的方言里我们的黄河叫“hong huo”,
浓重的发音似乎都裹挟着黄土地的味道结结实实地震击着我。
Hong huo又发大水啦,
河畔上的人又能捞煤捞木头啦,
运气好还可以捞到大耕牛,
大雨初歇的午后,
卷着裤腿儿噙着烟嘴儿的人们高谈阔论着,
而半数以上的村里人并未靠近过黄河,
我也不曾见过黄河,
但我就这样听说了黄河,
在我所信任的我的乡亲的阔论中我把黄河看做天河.
她是大而无边的,
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由河神统治着的天河,
这样的天河是一个梦,
而梦与我的现实差着多少距离我无法测算.
终于在地图上我看到了黄河,
黄色的黄,
河流的河,
秦晋分界线,
而永和的一边正是由黄河妙手勾勒而成.
我的心不由颤栗,
我惊诧大自然的安排,
我惊诧我的渺小一粟竟然依傍着母亲天河,
我在黄河的身边,
不!是黄河在我的身边.
年少的魂梦追随换来了从天而降的汹涌奔突的骄傲,
我骄傲我挣脱了祖辈的干扰,
从一本本的地理书中看到了黄河的模样;
我骄傲我看清了黄河的模样却依然向往那些高谈阔论的午后,
亲耳听着他们的黄河梦恣意泛滥,
泛滥得淹没了世界的一切不可爱.
如今村庄依然安详,
安详的一如人类的初始,
村庄里的人却已不再聚集阔论,
生活的梦想早已将他们带到了远方.
乡音乡邻乡亲便又组织起了我的梦,
而梦与我的现实差着多少距离我无法测算.
当我的双脚站在黄河岸边的那一刻,
黄河正以她最沉着的步伐向前涌动,
没有澎湃没有激烈,?
只有来自河底的强大而有力的吼鸣;
高耸直峭的崖壁威严如铁地站立着,
仿佛在守卫慈祥的母亲,
没有语言没有喧嚣,
却受世人瞩目:
有容乃大无欲则刚.
我该怎样来敬仰你——我的黄河!
你已经把你的一切都呈给了这片天地,
你的血液浸润着我脚下的每一寸土地,
让它和你一样厚实一样沉着;
你的河风温柔了高原上的每一粒空气,
让它和你一样宽广一样细腻,
我就这样得到了你,我的黄河!
在我乡亲的阔论里,
在我年少的好奇里,
在我喧腾如海的村庄里,
我就这得到了你,我的黄河!
在祖祖辈辈的土窑洞里,
在我身边的一道道梁一条条沟里,
在行走着的和我一样的人群里,
我就这样倔强地得到了你,我的黄河!
一个旷远的声音传来——
不是得到是找到,
我从未离开,
我一直流淌在你炽热火辣的血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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