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翻来覆去地
　　给泥土翻耕和平整
　　但翻动不了它的厚实与素朴
　　以及它的乡土味
　　你给它这样的冷落，它便交出荒草连天
　　你给它汗水，它便交出庄稼的绿意盎然
　　跟泥土打交道，总是免不了
　　把它沾上了身体，包括心骨、气质
　　靠近心跳会放慢
　　江水会平静，青山会安稳踏实

　　二

　　玩泥巴，捏出童画
　　捏出遥远的太阳
　　还捏出一个泥奶奶
　　脱鞋光足挽裤陷进泥里
　　接近插秧，耘田，割稻……
　　汗水松软了泥土
　　我始终没有嫌弃泥土
　　春泥融草的巢穴
　　暖了燕子，也暖了我的目光

　　三

　　坐在田埂上，良渚的农耕
　　打土豪分田地的轰烈
　　祖先们光着臂膀，抬着巨石
　　建造农田的身影
　　像一株株玉米在我面前晃过
　　只有在泥土里，才能
　　捧得出香喷喷的碗饭，捧得出琼浆玉液
　　无论如何捧不出米饭，钢筋水泥
　　而提起泥土，便疼痛了。曾经一时
　　拿不出口罩的焦急

　　◎锄头

　　锄头柄以冲锋的姿势
　　吻合了躬身，杂草便纷纷倒下
　　庄稼便绿油油地
　　站了起来
　　汗水和老茧磨得锄头柄
　　锃光发亮
　　也磨得日子丰满，有味
　　磨出了粮食稻谷、土豆、番薯
　　磨出了畜禽随身转
　　锄头柄立在土地上
　　像一位老农的雕塑

　　◎箩筐

　　装满包产到户的春风
　　和风调雨顺
　　还要装上黎明的晨雾
　　和傍晚的暮霭，星辰
　　还要装上现代的云朵
　　才能挑回两箩筐的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