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胖老婆是个寡妇,身体没有病,走路也正常,只是有些胖。小娟有2个姐姐,不经常回家。小娟是个单身女人,又要做生意,又要给她妈送饭。我经常看见小娟端着锅,从理发店出来走到娘家。本来只有不到200米远,大胖老婆不能去店里吃吗?我把这件事学给我妈妈听,妈妈说:“大胖老婆真会折腾她闺女。你看看咱家淑美,八年了没有回家做一顿饭给我,我是个瘫痪人。咱家没有你,我一天也待不了!”
我听了,有些伤感。淑美这样对妈妈,而对二姐淑惠,却是另一番样子。大龙结婚,淑美给了两千块钱。婚礼当天,淑惠里外的穿戴打扮都是淑美置办的,至少花掉一千块钱。淑美对待姐姐比妈妈还亲,妈妈每次提起这些事,就会发泄内心的痛恨。
话说四年前,外甥大龙婚后第一年,淑惠提前告诉我们定在大年初二,领着儿子和儿媳来家拜年。平日里不怎么登门的淑美,好几次来家动员妈妈给外孙媳妇钱。妈妈心里有数,她没有表态。到了那天,淑美不到八点钟,就来到娘家,准备中午饭。我们都感到奇怪:即使妈妈生病了,也没有见过她如此表现得如此积极。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令人费解!有一次,我问:“你为什么对二姐那么好?”淑美表白:“我住工厂宿舍的时候,二姐和二姐夫曾经请她和许强吃饭。”难道仅仅是为了这点小恩小惠,就把淑惠的地位排在妈妈的前面吗?也许是姐妹俩情投意合,但是也不能把母亲的恩情抛之脑后,毕竟带你九个月。想起妈妈曾经骂淑美:“你毒啊!”当时我没有多少感悟,到现在我领悟了其中的含义。
每一天,从睁开眼睛开始,直到晚上闭灯睡觉,妈妈一直盯着电视在看,即使吃饭的时候,眼睛也得瞄上两眼。有时候,我忍不住说上一句:“你不能让电视机歇一歇啊?”妈妈说:“我一个人守着房子,太闷啦!”妈妈爱看的电视剧不多,除了《我的二哥二嫂》、《哥哥姐姐的花样年华》还有《二婶》和《女怕嫁错郎》,有的不止看一遍,还反复地看,一边看,一边评论。
姐姐们和嫂子都退休了,她们有大把的时间,就是不能陪伴在妈妈的身边,给予关怀和照顾,为什么她们都做不到呢?我想在她们的人生字典里“敬老、爱老”均不存在。在妈妈还有能力帮助到她们的时候,她们有困难了,都来家;现在妈妈老了,不能自理了,她们又都离她而去了。别人家的老人都在享受天伦之乐,而妈妈只能在孤独和寂寞之中,与电视为伴。这样的家庭氛围显得与众不同,这是谁之过呢?
妈妈快一年没有见到大儿子,是因为育成在外地?还是他的工作太忙?都不是。近在咫尺,只是不愿相面。这天下午,超市的顾客寥寥无几,我提着几样东西,往收银台上面放,忽然在超市的收银台旁边,我发现了李育成,他独自一个人,头转向卖烟的柜台上面,离我不到三米远。我因为要结账,目光落到收银台上面。等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哥哥已经走进了超市里面。我回家对妈妈讲,妈妈说:“你那个哥哥看见兄弟,装作没看见,怎么不叫车压死他?”
一天,我在银行门口遇到了一位年过八十的老太,她说认识我,还问我妈妈怎么样了?我寻思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就是住在部队家属院的,她家对面屋,我很熟悉。提起高红,老太告诉我,她得的是结肠癌,已经死了十年了。
高红来我家劝育成的情景,我至今记忆犹新:她拉着育成的手,说:“我要是早一点认识你,就把我闺女嫁给你。我们家三室一厅,你倒插门。”育成信以为真,竟然感动得泪流满面。
那是1995年,育成没有房子结婚,在家里暂住。嫂子彩凤看婆婆不顺眼,她把家里的仗挑起来了,背地里怂恿丈夫杀死婆婆和小叔。几个姐姐都袖手旁观,家里的气氛几乎凝固了。育成气急败坏:“你们不要逼我?”言外之意,他要拿起屠刀,杀人啦!这个时候,妈妈刚刚认识了部队兵工厂退休的高红。她觉得这个人口才好,又有正义感,经常去她家串门,把家里的矛盾对她讲了。关键时刻,高红被请来和育成见上一面。她苦口婆心,说得育成只掉眼泪。人怕劝路怕垫,如果有个好人引导,育成不会成为这个样子。
这天清晨,淑美来家了。妈妈说:”淑美,我给育成打电话两次了,他说我打错电话了。你不能给育成打个电话?”,淑美说:“我和他从来不联系。”,妈妈听了,很失望:“你看看我养的什么东西?一年一年都不来看我……”淑美不耐烦地说:“我很忙,没有空听你讲课!”说完,头也不会,离开了家。
妈妈接着给淑蓉打电话,淑蓉的耳根子早就听出茧子啦,每次都是这套嗑。这一次,妈妈改变了谈话风格:“谢谢你,我念叨了一个礼拜,淑美终于来家,给我送钱了,都是你劝的!”,妈妈一提到育成,淑蓉说:“育成前两天腿撞断了,现在在骨科医院手术呢。”妈妈似乎不怎么相信。“不信,叫育盛去看,在住院部606号。”淑蓉又说了两遍,妈妈放下了手里的电话,对我说:“我给你五百块钱,你去看看你哥哥。“
午后,我在病房里看见哥哥嫂子:育成整个左腿被厚厚的石膏包裹着,下面垫着10公分高的一个东西。彩凤正在和淑蓉唠嗑。只听彩凤说:”俺棍宁给她爹邮的拐杖,明后天就到了。育成以后柱拐下地慢慢走。”我打岔道:“咱妈有两副拐杖,你们拿走用吧。”育成赶忙说:“不用,不用啊!“
两口子看到我送上来的钱,有些抹不开脸,他们都为以前虐待老人的恶行而感到无地自容。僵持片刻,尴尬过后,育成接过钱,递给彩凤,说道:”等以后添几个钱,还回去,你先拿着吧!“
事后我对妈妈说:“俺哥,大夏天身上盖着厚被,俺嫂子不管。”
妈妈说:“你怎么不说说?”
我说:“当初,他拿着剪刀豁我;后来,到处宣扬说,‘俺弟弟是个彪子。’现在他出了车祸,腿断了。谁说没有因果报应啊?”
妈妈说:“育成这一次是过关啦!再对我不好,就没有现在这样幸运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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