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上午,我打算打扫一下家里的厕所,我习惯性地推开房门,正巧看见对面家的大嫂在用毛巾摖婆家的房门。她发现了我,边干活边说:“像不像这个家没有人住,净是灰尘啊。”,我朝那个门瞥了一眼:还是刚搬家那会儿的铁门,于是我随口一说:“你给他换一扇门呗。”,大嫂叹了一口气:“我真说过,我出钱换门,老爷子不让换,说等他死了再换。”,我听了以后,心想:老头真够倔的。
我回到屋里,对妈妈说:“对门的媳妇真好,给婆家干活。”,妈妈说:“你看咱家媳妇,从来不登门。”。妈妈指的是嫂子彩凤,其实也难怪她那样。儿子都指望不上,别提媳妇啦。
晚上,妈妈打电话给楼上的郭大哥:“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你上我家来一趟。”。
不一会儿功夫,郭大哥从楼上下来。他指着广告上面的话说:“心脏病不用花钱支架了,意思是说,吃了他的药,不用支架了。而不是支架不花钱了。”,妈妈才明白过来,她自己看颠倒了。两个人开始捞起了家常。
妈妈说:“育成过节回来了,给我买了些海鲜,还给我二百块钱。”,
郭大哥说:“这不挺好的。”,
“我把钱摔地上,不要。”,
“这就是你不对了,他是孝敬你啊。”,
“为什么?我有三个春节在医院过,他都不送饺子给我吃。”,
“你要求太高了,育成如果还像从前那样出去惹祸,你不跟着遭罪吗?”,
“育成蹲监狱那时候,家里穷什么样啊,我每年都省吃俭用往里面送钱,毕竟是我养的,我能不管吗?”,
郭大哥说:“育成,我刚接触他,就看出这个小子狗头少脑的,那个眼珠子溜溜飒飒(方言:贼眉鼠眼的样子),我当时就在琢磨:他能惹出点烂子(方言:捅娄子的意思)。”。
妈妈说:“育成被抓起来以后,我在家里打滚哭,一个寡妇拉一帮孩子,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的心像刀绞一样。正间老娘们知道了,说,那么刚强的人,还能哭啊。”,
我插了一句:“她儿子也蹲了两次牢狱。”,
郭大哥转身问我:“你哥哥现在干什么?”,
“在南边儿旯开了一家机械厂,白天黑夜地干活。”,我回答道。
“你看看,现在他知道顾正业了,不出去偷摸了啊,这就不错了。我在家就明确表态:你们先把自己管好,别给老人添麻烦就行了。”,
妈妈好像觉悟过来,她懊恼地说:“我做得不对,看见育成不该发脾气。”,
郭大哥说:“你家淑蓉和淑美不怎么回家。”,
“淑美和淑蓉回来,一举一动一样一样的,破马张飞,一顿呜嗷叫唤(方言:张牙舞爪的样子),什么也不干,不到五分钟就走了。”。
“都这样了,你还能指望她们伺候你?”,郭大哥说道。
“你看看,现在老的受孩子的气还少吗?最近几年我们家好多了。你就说淑美,她下岗的时候,好几次来家借钱都不还。你一提,她和你打仗。”,
我心想:养孩子多,有什么好啊?哪个孩子过不好,都来麻烦父母。有几个懂事的孩子,报喜不报忧?
话说育成做生意遇到了老赖,活干完了不给结账,育成垫付了三十万血本无归。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淑蓉。淑蓉赶到育成的加工厂,掏出两千块钱,“这钱是送给你们应急的,不用还了。”,淑蓉拍着胸脯说,“我女婿法院、检察院都有熟人,你这点事没问题。”。育成一心一意依靠他大姐,对淑蓉言听计从。
淑美开了一家通讯营业厅,房子是淑蓉给租的。这天,淑蓉到店里和淑美商量怎样帮助育成。“育成无论对我怎样,我都要帮助他。我准备筹款两万给育成。”,淑蓉叭叭的(方言:说话快,别人插不上嘴)。“我只能出两千块钱,他将来能还就还,不能还我也不要了。”,淑美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二千块钱,递给淑蓉。
淑蓉紧接着给淑惠打电话,淑惠说:“你和老三都不用出钱,我回家动员老太太借二万块钱。”,淑惠不善(方言:不一般,不寻常),不知道她哪来的底气,她反问妈妈:“育成不是你养的吗?借两万给他怎么不行?”,妈妈语气坚定:“我没有钱!”,淑惠气得鼓鼓的,悻悻而归。
淑蓉心想:既然拿不出两万,借五千也行。同样,淑蓉一开口,就遭到妈妈的拒绝。淑蓉不死心,她来到厨房,对我说:“咱妈已经同意了,你拿出五千块钱吧!”,我义正言辞地说:“就算妈妈同意了,我都不能借。咱妈病那么重,你一点不着急,对育成怎么那么好呢?”。淑蓉哑口无言,溜走了。
淑蓉四处碰壁,她把这些情况给育成学了,“以后老太太有什么事,你不用靠前了。老太太整天在家咒骂咱们,叫咱们全死光!”。淑蓉想挑拨离间母子关系的目的达到了。
妈妈在家里养病。有个邻居大娘来看望,说:“老梁,你哪辈子行好了,这辈子有个儿子照顾你,你知足吧。”。一连几个月,哥哥姐姐连看都不看一眼。淑蓉喜欢扒瞎(方言:说谎话),拉帮结伙。这一年春节到了,她把淑惠、淑美都约到她家团圆,吃饱喝足以后,一起到育成家去玩,简直和没有妈妈一样。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