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知乎上的话题下面看到这样一句评论:“有些人,活着就已经竭尽了全力。”和无数北漂的道友一样,为了心心念念的大都市,住在一个二十平米的小出租房里,开门就是床,还好有扇窗户让我没那么压抑,只是依旧被还安上了防盗窗。每月薪资8000,在小县城里已是普通劳动力两个月的薪资,但是在北京,房租3500,除了吃喝,攒不下一分钱。
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便把自己也放进了月光族的行列,甚至还没有月光族看着体面。没有在朋友圈里晒过星巴克的杯子,没有到想去的地方打过卡,就连偶尔吃顿自认为还不错的午餐分享到朋友圈时也要设置部分好友可见。想发发牢骚,既怕父母担心,又怕朋友说矫情。久而久之,朋友圈里已没有了生活的痕迹,于是设置了仅三天可见,时不时有微商推销加好友,还可以做出一副消费者的样子,享受一下尊称“您”。
很多时候已经快要放弃,不甘心的念头又让自己“续命”;以前以为抽烟喝酒自己不会沾染半分,后来竟也成为了消愁的工具;辛苦做了三个月的策划眼看就要通过,正准备犒劳自己一顿,便被新的方案顶替,下班的一路上,我安慰自己不是什么大事,不要难受。终于到家,钥匙打开门的一瞬间瘫倒在床上,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不是技不如人而是抵不过上天开的玩笑。
那天晚上,我独自去买啤酒,看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坐在超市门口,手里拿着半瓶啤酒,脸上有两道泪痕,在零下的天气里,脸被冻得通红。出于一时的同情心,我停下了去超市的脚步,静静地坐在了女孩身边。我抬头看着前方,路灯下是不多的匆忙的行走的路人,还有几辆着急的车,不由地叹了一声气。似乎是这一声叹气太过大声显得有点老成和些许滑稽,女孩转头看了我一眼,于是就这样我们开始了交谈。我们互相了解了彼此的职业,家乡,彼此说了些宽慰的话。在礼貌性地问答结束后,又是一片沉静。就那样坐了十几分钟后,女孩揉了揉眼睛,起身说了再见,消失在了路灯下。至于女孩为什么流泪,我始终没有问,她也没有提。慢慢地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的伤疤,也学会了尊重别人的难过。买完啤酒回家后,我一个人在小房子里胡思乱想,不再为策划被顶替难受,而变成了失落。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公司,小出租屋两点一线。只是自己不会再因为被老板骂,策划被打回而郁闷。因为在这个城市里有着太多为了生活孤军奋战的人们。渐渐地想起来当初来到北京时的宏伟蓝图,什么年薪几十万,要在三环内买房。后来才知道,即使在北京年薪几十万也不可能在三环内买套像样的房子。在回忆起这些,总会咧起嘴傻笑,觉得当时的自己就是一个只会说大话的傻子,而现在更是一个傻子。
没有过硬的文凭,没有殷实的家族背景,没有惊人的智商,不会溜须拍马,还想着混出个未来,不让梦想陪葬。那段时间我仿佛了解了自己,一项一项地把对未来的规划删掉,最后只剩下:好好活着,做自己。实在看不清未来在哪里,不知道自己所坚持的还有没有意义,只是不再像当初那样意气用事,当然,也没有了激情。我好像彻底否认了自己。
大概是太久的浑浑噩噩让自己在黑暗里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压抑到了极限。不知道怎样发泄,找不到倾诉的人,事情在心里憋久了容易钻牛角尖,以前想着自己足够坚强,可是再这样下去我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于是,我拨通了好久没有打过的电话。原本想着心平气和地向父母聊一聊现在的生活,不要让他们担心。电话刚拨通,就传来略为惊喜的声音,然后唤了我一声小名,是太久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了,我感觉自己的心颤了一下,辛辣的感觉立马封住喉咙,电话那边依旧说着话,问道“你什么时候放假呢,我们都想你啦。” 我也想家了,从年初六上班到八月份我已经半年没有回家。突然想起大年初六刚发车时母亲发来的一句微信“你怎么刚走,我就想你了。”便更是难受。等我反应过来,立马挂掉电话,在微信上给爸妈说到“没事,我不小心拨通了,不用担心(加一个微笑的表情)”过了一会,微信上发来“哦哦,在外多注意着点,照顾好自己,家里好好的,不用操心。”手机屏幕上的字被几滴液体放大,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什么时候连一种情绪的表达方式都有人指指点点,评论是非了。我毫无形象地在出租屋里哭着,像个姑娘一样扔了一地的纸巾。
过了很久,醒来时已经黄昏,透过那个装着防盗栏杆的窗户,看着一小片的夕阳。这也算是我来北京后第一次盘腿坐在床上,待在小房子里,度过的一个比较闲适的周日下午。情绪找到了突破口,没有顾忌地发泄了出去,懒懒地待在舒适区里,看着外面的一小片夕阳逐渐消失变为了深邃的黑夜,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颗星星,平凡渺小,也曾拼尽全力去发光,后来因为依旧不起眼,失去了骄傲、放弃了发光,消失在了这片夜空。我不想这样,我想重新发光,哪怕依旧平凡,依旧不起眼也要闪烁在这片星空。于是,我决定做出改变。
早上八点上班不再是七点起床,着急忙慌收拾好自己赶到公司而是提前半个小时,有了充足的准备时间,还可以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到了公司,不再无精打采,拿着固定的薪资,没有奖金,而是学会了去争取,学会了去更好的展示自己;晚上不再去抖音,微博上关注他人的生活,开始关心起自己的生活;早早放下手机,拿起床头柜上很久没有翻开的书,发现扉页上写着激励自己的话语,还有前段时间觉得傻子一般的梦想。“改变”是件说起来很容易的事情,然而改变并不是一步登天的事情,是循序渐进,是持之以恒,是自律自觉。
从真正意义上去接受挫折,接纳自己最重要的便是认识自己,既不骄傲自满也不妄自菲薄。然而条理、清晰的生活习惯有助于我们更好的正视自己。把生活规律化,是一件极需要自律的事情,然而很多人将有规律的生活理解为无聊、枯燥、没有新鲜感,于是在抖音、快手等娱乐软件的出现后沉迷其中,对没有滤镜的自己和生活失去了信心。不否认这些软件在传播正能量的路上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为社会治安等领域做了良好的带头作用,所以,如何正确使用娱乐社交软件,也是我们需要重视的问题。
如今看来,当时那个初来北京满怀希望的小伙子,一定很可爱,也很勇敢;当然也想回去抱抱那段时间颓废的自己;最后,感谢这一路以来默默努力的自己,不管前路如何,这个城市,留下了我生活过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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