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来自农村
说着不同的乡音
怀着过上好日子的美梦
随丈夫东走西奔
最后落脚在这小煤窑
因这里的工资厚丰
侍候好辛劳的丈夫
是窑妇们的本份
夜里用酥软的胴体让丈夫消魂
早晨吃饱穿暖才让丈夫出门
丈夫临出门那记重重的亲吻
让她们即甜蜜又惶恐
每天快到下班时间
都要站在门前焦急地守望
忐忑不安地等丈夫回归家门
帮助丈夫洗去一身煤尘
再把丈夫爱喝的小酒烫温
每当接过丈夫递来厚厚的一叠票子
脸上流露出喜悦的泪痕
只是这票子有些烫人
冒顶、塌方、瓦斯爆炸
这些不详的事故时有发生
灾难不知要落在谁的头上
吓破胆的窑妇们把神经绷得紧紧
可她们清清楚楚地知道
总要有回不来的挖煤人
山脚下的墓地里
年年都又添有新坟
总是在惊恐不安中度日
每天出门前都要把丈夫再三叮咛
她们每天都虔诚地为丈夫祈祷
愿灾难厄运永不降临
农民工的辛酸
——从电视看到又一年讨薪的艰辛有感
一、
历来农民就是农民
工人就是工人
怎么冒出个混合体——农民工
这是改革开放后的产物
亿万农民在田地里解放
为了生计,拥向矿山、工厂
这是一个庞大的群体
比普通小国的人口还要多几倍
他们代表了社会的进步
也演示了一代农民的辛酸
他们成为共和国建设的主要力量
用汗水和泪水谱写了辉煌的篇章
国家统计部门说
我国的人均年收入是一千一百美元
换算成人民币那就是八千元
一家五口就可收入四万元
家家都成了小康
可是家家那几亩地
除非有摇钱树可长
不然你把牛皮吹破了
也长不出这么高的产量
统计部门说“那是平均值”
那么你能把老板、新贵的财富
平均到我们穷人的名下吗
这分明是给我们画饼充饥肠
望着这曾长出过各种神话的大地
叙说曾经郁结的忧伤
统计部门可以唬弄我们
我们却不能唬弄自己的肚囊
只好撇下妻儿老小
到远方的城市来闯荡
二、
同是中国公民
城市和乡村却天各一方
虽然走在自己的国土上
进城却象闯入别人的殿堂
到处是冷漠和白眼
让我们感到无奈何迷茫
我们那古铜色的脊背
在烈日下闪亮
隆起的肌肉
象一道道山梁
汗流如注,挥洒着豪放
迸发出无穷的力量
傲视世间一切苦难
与命运抗争,不再彷徨
用汗水和智慧书写人生
让业绩和理想一起疯长
繁华的城市在我们手中
一节节地拔高
高速公路在我们的手下
不断拓宽,延长
不管是矿山还是工厂
最累最脏最危险的活计
都由我们农民工在顶岗
我们没有固定的工资
我们没有福利的补偿
我们是城市的二等公民
只能在狭缝中生长
每年都有成百上千的农民工兄弟
牺牲在各种建设工地上
这些大地的赤子啊
再也回不了日夜思念的家乡
再也见不到苦苦期待的妻儿爹娘
他们伴随着憧憬和渴望
就这样无奈地走向了虚幻的天堂
三、
农民工养活了一个共和国
共和国却养不了农民工
年年都要拖欠那微薄的薪饷
为讨薪我们愁断肝肠
老板带着二奶到国外度蜜月去了
企业间的三角债却让我们遭殃
饥寒交迫的农民工呼天喊地
年年岁岁讨薪,岁岁年年心伤
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啊
只为了大年三十把饺子摆在餐桌上
只为了孩子身上的新衣裳
老人孩子在眼巴巴地守望
空着两手怎能返回家乡?
不是说我们是国家的主人吗?
我们这些主人跪求仆人们
把我们该得的工钱给我们吧
返乡列车的汽笛已经拉响
我们首先是农民之后才是工人
牵挂我们的是亘古的山乡
那些可恶的垄断运输部门
农民工这块肥肉他们也来尝尝
偏偏在我们每年返乡,出走时
他们把车票大幅度地上涨
他们还大言不惭地说
“票价上涨群众没有大的反响”
屁话!我们反响又能怎样?
难道我们都去北京上访?
换位思考一下吧
你们也有妻儿爹娘!
每年春节前的广州火车站广场
上百万农民工把这里当成战场
排队抢票,排队上车
寒风中站成一种特有的景象
要回家了,脸上露出喜悦之光
我却透过喜悦
看到了背后的忧伤
也看到了忧伤后的顽强
我在心底默默为他们祈祷
祝农民工新的一年如意吉祥
此诗曾获2010年《作家报》杯全国文学艺术大奖赛金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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