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一年,云氤初设,骚墨谓其:小蓬莱。而云氤有一白江睑,隐暗绝甚,数年无人问津,据言,此睑每有仙人出没,且具灵薇,一嗅即引生十哉;复生灵鹭,一闻遂可得道也,是以别谓:白鹜洲。
昔前矣,一楚大夫尝趋至此,以其既放。见云雾氤氲,水霭纷绕,渐迷渐离。遥观水角,一翁叟独棹兰舟,身被蓑笠,微挑橹而舟盈摇,近窥,却见其胼手胝足而游刃有余,一挑,水墨染莲蓉;二拨,湖镜盛玉瞳;三摇,笠翁叹吐空。楚大夫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渔复答:“何故深思高举,自令放为?”而其终不使皓皓之白,蒙世俗之尘埃。渔父无奈,遂漾舟而归,但留遥遥一语: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后世谓是大夫为屈原,而渔父经霜年摆渡,既成仙,麻屣或徒跣,免冠而时笠。形神矍铄,踔厉风行。一日湖尾游沚,乃见某蔽落蓬仓有幼童正啼,渔父深叹,却拥而归其陋茇。廿年敩诲,儿既加冠,即有鸿闻博见,少年素裳而后负长剑,内腹四书五经,口吟长诗,精医道,能炼丸,就著书,烨然异常。其伫亭旁,寻渔便至,衫凉若前。渔父首谓:“廿哉矣,吾尝恤子不进,由此观之,错乎我也。”少年对曰:“竟以山长劬劳,愚尽感无极。”渔父曰:“百吾所学,上至洵古,下之临时,远及境外,近则洲睑,广抵文武,窄为作人,吾悉数相授。”少年曰:“愚诚复览。”渔父曰:“今子出睑,自此所为,吾无缘而碍,但请子须昭君之当仇,勿将红尘破,纵行潦重岳,累事耳。”少年复:“毒君夏耕尸弑吾家徒,吾定斩其以仇。顺言别提,山长可有红尘绊否?”渔父会瞳而曰:“尝吾初束髮,且为采樵,山高草芾,阜螽薨薨,吾见一少女,被薜荔而带女萝,含睇宜笑,窈窕而舞。其名山鬼,山中妖鬼,永如花艳,昨夜复见,恍若当年。”
少年谓俞宸君,字微生,内豪而外安,每备醉葫,腰诗赋瑕玉,后别长剑,泊憩于江湖,以玄苍为衾,日月作烛,路有故人而未尝所顾,遇贼则负剑而卒,夜醉于直梧,一身云游影,长袍垂枝梢。然其戏无业耶?其北上计月,处寻世仇,途漫修之。
霄阳位潞州北,再次易主,又以四境座山。因得民疾政颓,抱怨深沉,而街风潦凉,酒旗曳然,路角每有垂髫鸣哨,逊客作墨,稍见异然。见闭门,俞宸君乃逾入。季离字叔永,县今霄阳,侈靡淫颓,日宴与佳人酒友,性女色,尝占民女百数,而民不敢言。时值前秋,由东进一佩剑英女,夜潜入县户,而行刺数家丁,本欲解民与归而复刃叔永,奈何行兵益守,敌众我寡,遂去。旦日离起,闻此大惊,谓左右:“此何人耶?汝等未尝见耶?诚废也,若三日内未见其首,而携己奉也。”左右乃案而亟捕,既二哉余,卒无所闻,而观势英女,尽招十数壮杰,就夜击县府,连城托民,而离无计施之,遂告缉帖以猎其,司马闻之,益兵霄阳,而太祖乃使常胜将军王彦童共兵霄阳,其左右不解,太祖释曰:“但试将军耳。”既至,王彦童将兵捕民于西区,无论殷乏死少,臧否阴阳,悉驱城阴,唯少民遮也。将军告曰:“百余贱民,与子八日,汝且晏如也,凡索妖女以奉君,不从者,诛无赦!”乃释而闭城,民皆破胆,有夜逾墉者,被查而刺也。
英女彷徨,恐其亡民,或曰刺也,亦或曰击也,而无人言亡。宸君初至,表安而内乱,某时乃涸,欲饮以入肆,放胸阔渴,上牛炙,引芽豆,无神闻一八绺眉老,正谓肆主:“吾尝闻城头慧斋所言,何兵难得此女,岂通神耶?然其昔师于北遥魔君,魔君者,夏耕尸也。”而惊乎其也,即问之,眉老蹙答:“如许得其,而此非语所,请从我由。”宸君即从之。及舍薪,其乃述:“子言觅尸,必处寻女,而近日上官大捕此女悉人,其早遁也,而城无人晓于以其逃,唯我矣。”遂援疑:“君何不报于官廷以得善全?”眉老抚裳且呵呵,又曰:“英女托吾等于水深火热,而若今报官廷以求全,诚非人哉!且子嗟思,虽吾缚女而缴,岂将军释民耶?子且隶后。”宸君乃从。
二者逾崔嵬,渡流河,卧岩窟,卒至暗穴之口,而眉老已转曰:“子且候之。”及宸君复问,引路人既去,其真仙人耶!宸君兀自留观,却是山里模样,不闻峰林禽兽音,但见云绕洞前琴。目转峰下,石崖突兀,草青润含,悬壁高张,翠藓轩长。烟抚了枝去,雾携了蓁来。苍苍壑间晨游弥,洞墉墙杷人依稀。“此洞鲜有游人,汝作何人?”言落,洞开而出一持剑女子,劈面斩来,剑虽迎剑钢却异,兵纵交兵人不同,一个是云氤白衣游少,一个是霄阳红妆烈女,游少手挡“昭游”剑,烈女怒挥“楚尺”钢,“楚尺”遍扫云烟地,游少左右只顾防,不是游少力不济,却以办功有求其,只见烈女起真工,游少无奈动气涌,这个舞剑似游龙,那个身纤避刃化作绕指柔,步轻盈,攻长击,一来一往无丝滴。突就游少后重翻,迅猛冲前把女扑,那好似,旷野塌山白额虎,初春饱食复释空。终是男刚覆女流,埃尘飞扬,沾了白衣红裳,游少前把女英拉,踏步乃言:“吾名俞宸君,表字微生,今得仙人相助至此,无意突犯,但质事耳。”又听此女言:“可矣,凡儿所知必悉数相诉。而请前言,儿名楚妖,今正吐握,特需将才,公子盖世无双,若公子如我愿,则两相俱好。”宸君遂许。
入洞,方知洞之大,能容百人而今立数十壮杰,个个负甲扛兵,或自途磨练,或休兵补甲,时其见楚妖,即纷然起行,楚妖鉴宸君于众杰,众杰景慕不已,楚妖谓曰:“今我军益一猛士,可喜可贺,而大敌临前,六日后无乃其逼斩,诚危急之秋矣。请众豪杰建言策计,反噬官廷!”众遂多议。一高丈胡汉起身曰:“不若使我将众汉,执兵入城,四处砍杀以保民之全。”俞宸君肯首而谓:“不可矣,王彦童乃梁将王彦章之弟,武力通天,且共八千余兵,非吾等之平也。”楚妖紧问:“公子有何高见?”答:“依我愚见,吾以为霄阳城方,今四壁封锁而具道为二,皆通官楼,而其主力部四门,双路微兵,中心阁但有王彦童,季叔永及其婢仆,俗言道,擒贼先擒王,凡获王彦童,吾等即成大举。”众杰皆诧之,夜复定夺,楚妖将多数豪客越正道,而俞宸君使部人袭于陌路,使力将吴仲达集余人遣民入地牢,后会于是楼以刺王彦童。
及行夜,三军出击,负胄执锐,秣马厉兵,初破南关弱使而分途并行,有阜螽薨鸣,吴仲达延途入民家,见百民惙然,赶各户豝豵,使各户入牢。宸君行正路,兵线杂多而杀数甚徐,楚妖步陌路,军稀易破,俄而居重楼之下,剑劈门侍,是时,王彦童尽入耳目,即命婢仆取其皂铁枪,此枪百廿余斤,挥舞生风,威容尽逸,开扃牖,破口出,见来侵者乃一稚女,放言狂笑曰:“百尔凡子,使一民女入前,报汝名来,本将军刃下无幽名之鬼。”楚妖遂报而突刺,众杰齐冲,一面是霄阳众英杰,一面是大梁将军王彦童,领头一把穿云刃,被扬将军皂铁枪,夜里黯淡难觅影,分明尘埃撞铁扬,昔日豪功众长兄,今朝惨落铁枪下,到底将军好本领,独挡百夫锤斧轧,君本以为常战胜,不料暗角闪飞剑,白衣少年携群出,本念少年功且薄,谁知男儿意气重,长剑拳脚照头丢,不至黑心不罢休,转身侧搂佳人腰,越过重围保其安,这面打得将军难着道,打得弟兄口目痴,一道扬尘绝楼去,再见却是耳中人。
将军且去,众人登楼,但见季叔永颤而觯酒,见众人而前跪,涕泗滂沱,楚妖斩之,次日示首城楼,敌军皆溃而亡。却说将军王彦童,独身回朝,上谏曰此城具妖兽,不可仇触,上闻之,巨怒而欲杀之,奈何其兄王彦章言情,方才罢休,后其将功补过,上使新官立位,又诛季家以昭天子圣德。而王彦童终破胆于伪面李存孝,后人叹之。自此百姓安康,民生荣幸。举民感楚妖等功之德,修“承福院”以祭昔日鬼雄,以感生杰之恩。
洞外云烟若昨,朱白相间,女子轻柔启唇:“公子所求何事?”宸君曰:“娘子可尝师于魔君?”“正是。”楚妖色颤。“娘子共我早渡生死,吾便直言,吾欲报弑父杀母之仇。”不料楚妖闻言乃神安,曰“以公子欲仇,儿可与公子一言,魔君道炼于北岳山。儿亦仇其,时吾豆蔻,其屠我村而迫我为其子徒。”闻言,宸君面其动声:“既如此,何不共赴北岳以灭其昭雪?”楚妖曰:“儿今至此,为守得一方百姓,霄阳在,儿便在。今公子远走,无可留恋,但请听曲一支,为公子惜别。”言已起音:
“南浦地遥离妾远兮,游郎意气具兴。
此去不知归途何已兮,负长剑独去旌。
岸芷汀兰正芳菲兮,江离未尝与君泞。
妾把琵琶愁弹兮,离客不晓意本卿。
战窟口能似洞房兮,花烛烟花难用秉。
妾插玉簪婉舞兮,几妄君可覆拥。
迟晖脉脉照流阳兮,缕缕空归夜月沙。
落时摇满无情树兮,片片皆成无极花。
今个朝阳昭吾心兮,请君犹记,兰花去年发。”
歌已,风静。白衣郎早去,芽色琵琶上,唯有玉指纤纤,仍留于幺弦。如见此景,不知那良人于冬归后,是否将于此亭中笑曰:“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如是,伊将朱颜不改常依旧,纵其于兰花中游遣,入晨酒内分忧,仅为其一人之娘子;如不是,便束发负剑,纵血染薄盔,亦要浩浩乎若男儿,振臂高呼,守在四方。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