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塔影

——雪中游北京太液池*作

 

茫茫的雪

茫茫的冰

茫茫的塔影

织一个茫茫的梦……

 

别来无恙？

又一载

浪迹萍踪

关山千万重

今天回到你身旁

偏在这茫茫的冰雪之中

 

寻不见

暗香，疏影

消失了

燕语，莺声

一池碧水

雪覆冰封

但见银花万朵

妆点着

楼阁千重

绿瓦——不见了绿

红墙——分外的红

 

人寂寂

路空空

一园佳色

十里寒风

只有我茕茕一身

迎着缤纷的雪花

踏着遍地的琼瑶

行行复行行

怎舍得离开

你皎洁的身影

玉立亭亭？

 

*太液池即北海公园。

 

春     雨

 

汽车，驶出城垣

窗外，细雨潺潺

枝头刚刚着绿

风儿送着轻寒

一丝丝

一点点

飘洒在苏醒的田园

仿佛听到万物的呼唤——

又一个春天

 

云，黑沉沉的幕

雨，亮晶晶的帘

洗净了村庄的瓦屋

淋湿了姑娘的衣衫

淅沥沥，淅沥沥

沁入千万人的心间

仿佛听到她轻盈的脚步——

又一个春天

 

想起遥远的祖先

 

楼窗外雷鸣电闪

我想起遥远的祖先

他们躲在繁枝密叶下面

窥视风雨涤荡着的山峦

 

炉旁闲看雪花飞舞

我想起遥远的祖先

他们蜷缩在冷冰冰的洞窟里

企盼着万物复苏的一天

 

餐桌上旋转着佳肴美酒

我想起遥远的祖先

他们攀上枝头摘食鲜果

又在山石的缝隙伏饮甘泉

 

对镜自赏笔挺的衣装

我想起遥远的祖先

他们裸着身子在一起过活

从来不曾羞红了脸

 

驱车驶过摩天楼、柏油路

我想起遥远的祖先

他们的世界是无边无际的森林

还有汹涌的河，峻峭的山

 

傍着动物园的铁笼走

我想起遥远的祖先

他们刚刚失去自己的尾巴

天天跟飞禽走兽们周旋作伴

 

万盏华灯一齐闪亮

我想起遥远的祖先

那时，每个没有月光的夜晚

世界就陷入令人恐怖的黑暗

 

我是那些野蛮人的后代

他们野性的血流淌在我的血管

多少次在梦里又回到那遥远的年代

我狂喊着，赤条条地奔向一个原模原样儿的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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