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不知怎么了特想回老家看看,其实老家在我的心目中早已成为了“老家”了,很久没有回去了。一是父母双亲都走了好多好多年了,加之许多的世故之后,自己不免给自己一些忙忙忙的借口吧。一年一度的清明总给人以心酸,不管怎么说近些时日的的确确是太想了,所以就推却了内心的其他与儿子一起赶回去祭拜。
如今去老家的一路两行大都是杨树,柳树几乎无踪了,很想寻几枝柳条让父母、先祖门前增添一点绿意却未能如愿。一路上儿子开车走走停停路过了好几个集镇,都是那种粗糙的草纸,因为总想不能给父母这么将就着,没有买。快到家了总算是找到基本合适的火纸,悬着的心也有了一丝的安宁了……
田野的麦苗返青,生长茂盛,油菜花妖冶着来来往往人们的眼睛,“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古人的诗句给春色以温暖和希望,给人以力量和惹人喜爱的景象。不过,我们没有心思这些,因为父母长亲就在不远处那棵柏树的旁边。坟茔是父母合茔,坟上的草泛着点点的绿意,坟茔周围是父亲当年栽种的母亲牵牛花,也开始点燃着这浓浓的春色。看着坟尖有些平缓了许多,心里难免的愧疚。我一掀一掀的新土添置着,一件件往事历历在目,母亲已在这安居二十九个年头,父亲也与母亲团聚快十九个春秋了。时光荏苒,他们都大字不识,却一直手把手教育我为善、勤学、坚韧!他们年轻是吃苦耐劳,白手起家,做过小贩,开过油坊、茶楼,用辛劳和善思打造出了一番的家业,一路磨难走来却被反资打右没收了一切,父亲因为投机倒把分子的名份被劳动改造去了开山修路了,母亲带着好几个儿女做着农村妇女基本的养家糊口的农活,那时农村的劳动是男人是一天记一个工分,女人只能记半个工分,收粪上交肥及其他零工另外给记分的。因为每月还要替父亲上交分数,虽然母亲额外做了很多很多也难以维持生计。这些都是听大姐和哥哥后来说给我的。直到父亲因为开山修二郎山公路伤了腿回到家进行农村改造才有我的。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高高的个子,很能干,对我们要求很严格,即便是无论谁家孩子欺负了我们,她都先把我们揍一通,而后回到家里搂着我们掉泪,我一直很不理解,总认为母亲从不疼爱我们。直到在我八岁那年外出偷着卖绿豆芽途中瘫倒卧床之后。记得那也是这样的春天,天还不亮我被远街的婶婶唤起来说我母亲不行住院了,当时我还什么都不懂,木呆地跟着来到医院,母亲在医院过道的板车上输着水,眼睛闭着,嘴角泛着白沫。到了傍晚我才知道母亲不能照顾我们了,我们必须自己做饭生活了……
因为经济吧,母亲一直在家熬着,虽然困苦但母亲一直给予着我们坚韧和不屈的性格——天,总会亮的。我当兵走的那几天为了不使她老人家牵挂,我临上车出发前没有敢去看她告诉她,可也就是这一年的冬天她走了,带着对小儿的牵挂走了,呼唤着小儿的名字去了我永远见不到了地方。那天家人没有告诉我,那天我半夜里就莫名地醒来做到书桌前(当时我是营部文书领导为了我好好学习给了我单间房),眼泪莫名地流着,大脑一片片的空白,早起通讯员喊我吃饭我说不想吃,一直木呆着到母亲入土的傍晚。这些是后来探亲才知道的。或许母亲是太想我了,不远千里专程去看看我的……那年我来到了母亲的坟前没有哭,没有泪,满身心的都是恨,恨自己的无知无能无力,恨自己空却的男儿之躯……
新土一掀一掀地将父母的房屋修缮,儿子用一根木棒在烧着纸钱,我没有去做,只是看着儿子,想象着当年父母看着的我……与儿子一起给父母跪拜道别,相信从我们的跪拜中感悟出人生的渊源。春风轻柔着眼前的景象,于我惟有的只是失望伤感,怅然四望,泪水纵横,留连榜徨。
深夜寂静,已没有人语,只闻窗外竹林里发出天然的声响,父母现在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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