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带着我们三姊妹回到街上的小学后,本以为不开心的事就这样过去了,然而在我的印象中,对于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女人,生活中的困难中遇到的困难好像没完没了式的。
就在回到街上小学不久,我参加了小学升初中的考试,尽管我的考试成绩是全公社近两千人中的第三名,可由于家庭成分不好的原因,虽然母亲是一名人民教师,去世的父亲也是一名革命干部,虽经母亲到处反映情况,到处求人,但是我仍然没有得到读中学的机会。为了我能够升学读书,本来就有眼疾的母亲,因为常常流泪而越发的严重了。对于我小学升初中的事,用母亲的话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个时候,与母亲共事的一个叫阙兴媚的老师给母亲说:“光琼阿,我看你们娘儿母子的样子真是可怜。我劝你还是找一个条件好一点的,特别是家庭成分好一点的人嫁了吧,不然以后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以你一个人如何应对得过去呢?!”。母亲听了之后说:“我也想过,可是如果那样,那个人对我这三个娃娃不好,那我咋办呢?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在我失学之后,二妹也因为一样的原因失学了。我们尚不知道自己失学后给自己人生带来的影响和伤害,但是母亲却经常在深夜一个人偷偷的饮泣。为了给失学的我找到一个干活的地方,不至于让我这样一个十多岁的娃娃待在家里,母亲又带着我四处去求人给我联系工作。有一次,母亲到区上参加了教师大会后回来告诉我说:“红儿,今天我看到区供销社周主任的妻子张阿姨了,我把我们家里的困难给他说了,张阿姨说她回家去给她的丈夫周主任说一下,看看可不可能先给你找一个临时工干!”。
大概十多天后,母亲带着我专门到周主任的家去,为了办好情,母亲还买了两斤白糖准备给周主任带去。母亲带着我走了二十里路后来到周主任家,敲开门进去后,周主任家正准备吃饭。母亲和我就站在他们家的饭桌前,看着张阿姨把许多肉和鱼之类的菜端上桌,待周主任一家坐下后,母亲才战战兢兢地给周主任说我们家的困难和情况。周主任一边喝着酒吃着肉说:“廖老师,我知道你们家的困难,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你说了你们老刘以前工作积极努力,也是我们供销社的干部,但是那是在文化大革命以前,如今家庭成分不好的人,要想找工作,那是非常困难的事!我劝你还是改嫁,找一个家庭成分好的人,不管他的长像和其他条件,只有这样才能改变你们一家人的命运!”。周主任的妻子张阿姨在旁边插话说:“廖老师,你就听我家周华蒿的话吧,这样他才能够帮上你的忙!”,母亲听了之后仍然还是求周主任可怜可怜我们母子,还叫我给正在吃饭喝酒的周主任鞠躬感谢他!那个周主任看也没看我一眼,满眼都是不屑的表情,继续喝他的酒,夹他的肉慢慢地放进嘴里。
在回家的路上,母亲说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去周主任家了,我看见母亲失望的表情,心理非常埋怨怎么不快点长大,还在心里埋怨自己的无能给母亲带来的痛苦!同时还在心里想,为什么这些人都要母亲改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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