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上那片碧波荡漾的世界,总是让人萌生落拓不羁的蠢动,总会在内心焕发出想撒开膀子与他们一道奔跑的热情。我常常会驿寄梅花聊表寸心,我常常会亟不可待奔跑过去。我喜欢安闲自在的生活,万籁俱寂的田野,出入无间的茅屋,弯弯曲曲的小河。乡人的实诚如沫春风,乡人的豁达醍醐灌顶,乡人的品质就像小河边静静伫立的一棵棵李树,与世无争,日月入怀。就像一簇簇碧绿的麦苗,染有淡淡的清香,脚下却是一堆堆五颜六色的粪土。就像一片片皎洁的云朵,带着壮观的火烧悄然划过西方的苍穹,留下得来溢彩流光繁星璀璨的瑰丽夜幕。乡人的心胸就像无边无垠的旷野,虚怀若谷,有容乃大。
我常常遐眺远方的竹林,寻寻觅觅熟悉的炊烟;我常常驻足眼前的田原,去发掘他们的赤子情感;我常常举踵茅舍篱笆,去领会壶里乾坤的自在悠闲。我也曾追寻他们的身影遥望目迷五色的世界。内心常常会涌动起一番番感动,一番番失意,一番番欣喜,一番番落寞,一番番美不甚收,一番番失魂落魄。尔后,我便会再次融入那片田野,尔后,我便会急不可待再次奔跑进他们的世界,我希望伫立于清风中的那个自己,游目骋怀 ,襟怀洒落。
其实,三月里的乡村,无论你在哪里,总是能够在不经意一次举首顾盼间与她不期而遇。没有迎春花开的鲜亮夺目,没有海棠花儿的娇艳俏丽,也无及春梅花卉的冷艳清绝 ,更难堪兰草名株的幽雅清丽。然而,在我看来,似乎什么都没有的她,却就什么皆已经有了。就犹如一壶刚刚沏好的上等毛尖,看似白水,仔细品鉴,才会发现其实色香味俱內。
你总是不自觉就会去浮想起那些乡人,你总是会以为跻身她们自己就已经再次融入了乡人的色彩。我想,她便是乡人的化身,她便拥有着乡人的情怀。我不得不颂扬于她,冰清玉壶,一片至诚。一首朴素得竟毫无韵致可言的歌儿缓缓萦绕自心扉,再许许溢向那片田野。
“村里有个姑娘小芳 长得好看又善良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辫子粗又长 在回城之前的那个晚上 你和我来到小河旁 从没流过的泪水 随着小河淌 谢谢你给我的爱 今生今世我不忘怀谢谢你给我的温柔 伴我度过那个年代……”
总是会不由自主联想起那八个字,素丽、大方、热情、宽广。这就是她的秉性。没有山茶凌雪的豪迈,却不失卧霜独俏的风采;没有天山雪莲昭质雪巅的圣洁,却绝不怯懦于暴风骤雨的洗礼;没有梨花带水的百般妖娆,却不失淡扫春雪的纯洁清新。
而尊贵、摩登、高傲、自命不凡的现代人却并不青睐于她,他们只关心她果实今年的价格。他们仿佛有大把大把的精力去惊羡,李花的优雅,桃花的妖艳,兰花的芳馥,玫瑰的浪漫,真不知不大不小、不白不黄、不咸不淡、不土不洋、满山遍野一抓一把的她有哪一点可值得好称道的地方?你几乎在任何一个平民小区,任何一栋豪华庄园,任何一座商业楼盘,很难见得上她的影姿。纯粹就是乡村里讨得新奇的野果,白啖得上,尝尝鲜,白啖不上,大不了五元一斤。
乡村里、田坎边、农舍旁、荒草地、穷山坳、巉岩壁……哪里都伫立着她俏丽的身影,哪里也年复一年上演着相同的风花雪月的浪漫传奇。
似乎她并不崇尚于烟视媚行点点桃花,然而回眸一笑又岂不水灵秀气顾盼生辉。我想,洒在哪里便在哪里发芽,生长,开花,结果的她,就正如她质木的秉性,拥有小草的胸襟,却绽放满满一个世界,怀揣迎春的梦想,却勿须去炫耀斑斓的色彩。只需要如此这般轻描淡写素衣霓裳,哪里需要淡抹浓妆粉末亮相?既然勿需要矫揉造作,又何必在意要不要去毕露锋芒。迎着第一缕春风热情绽放,在哪一场春雨中,悄无声息,洒下一地洁白的花瓣,润育出颗颗饱含希望的种子。那不正就是含辛茹苦的乡人,那不正就是呕心沥血农妇,那不正就是端庄素丽的村姑,那不正就是一抹羞涩的乡妹。随便哪里,你都可以见上她们,挥洒辛勤的汗水,耕耘梦想的土壤,绽放火热的芳华,传承着千秋万代无焰的光芒。
无论何时,你总是不会想到要去把她于娇羞不胜,楚楚有致,柔若无骨,怕风怯雨,相提并论。然而,无论何地,你总是会格外留意到她,总是会无限深情寄予她番番肃然的礼赞和由衷的感叹。真道是,梦里寻她千百回,她却就在风光阑珊处。
乡村里的世界,正是因为她的洁白无瑕,也才会迎来满园芳菲。
她就是这样,然而我想她一定也会只是甘愿这样,洒下一地芬芳就这样悄悄地来了,留下满园祝福、希翼和梦想的种子就这样静静地走了。这就是她,乡村里的樱桃花。
多少次我回回头看看走过的路
衷心祝福你善良的姑娘
多少次我回回头看看走过的路
你站在小河旁
……
20160305,李建志,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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