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16年11月14日,月亮如往常悬在天空,它比平时大14%,亮度高30%,是68年来最大最亮的。据说,它下次出现,要数到2034年。
寒风中的超级月亮。
“妈妈,你看月亮了吗?”帽衫将我裹住,抵御寒冷。
“没有,你爸出去看了。手机上说,今天是超级月亮。”妈妈说新换的手机很好用,问我在干嘛。
“我刚健身完,赶紧去看看,快去。”妈妈听我的话,奔到晾阳台。“妈妈你知道吗?现在儿子和你看的是同一个月亮,同一个超级月亮。”
皓月之下,我努力搜索关于月亮的记忆。
儿时,总喜欢晚饭后被大人牵着,从家摇晃到广场遛食。那时我很小,父母很年轻,也很有力气。所以我总是耍赖,让身体悬空,时而拖地,时而跳跃。那时候,城市不像现在这般灯火通明。太阳落山后,只有星辰和月亮闪着光芒。说光芒或许不贴切,因为“白天不懂夜的黑”,或者说太阳与月光泾渭分明。
太阳炙热,不管愿不愿意它都无私照耀着你,无时无刻充满活力。月光清澈,悄无声息悬深蓝色的绒布上,不主动找寻,会错过静谧。
通常,遛食都以手中的冰棒作结尾。明明大家都有,但不知为何爸爸总要抢我的,我自然不肯。每每这时,爸爸会带着“邪恶”的微笑,仿佛在说:“这可是我花钱买的。”
爸爸花钱该给他吃,但为何妈妈总是不帮我出头,让人十分郁闷。回家的路上,我举着缺一口的冰棒看着天空,盘算着何时能吃到一根完整的冰棒。
“妈妈,为啥月亮总跟着我。”我拽妈妈的衣角。
“这个……”你吃了儿子的冰棒,你来解释。“这个……”爸爸支支吾吾,没能解释清楚。
因为小,所以世界好大好大。
慢慢的我长大了,明白了月亮不发光只是反射太阳的光,而且还知道它不会跟着固定的人,因为它要跟着所有人,所有拥有美好童年的人。
2014年11月的一个深夜,我溜进不见五指的夜幕,只为泰山日出。他们说,山顶有零下20度的低温,让我不要去。
“谢谢,我皮实耐冻。”谢过前台小哥,我出发了。
山门闪着微光,歉意的叫醒看门人。手中,是5块钱的白手套和10块钱的手杖。想买些白酒暖身,却因错过了时间,没能如愿。山路上,形单影只让人心无旁骛,穿过山林,转过山脚。“把灯关了吧,多亮堂!”循着声音望去,与他们结伴而行,走走停停。
速度慢下来,眼前满是雪白。恍惚间脱去手套,摩挲地面“疑是地上霜”。我感到不可思议,沿着月光倾泻的轨迹望向天空。此刻,皓月当空如深蓝海中的珍珠,散着璀璨清冷的光,格格不入又恰到好处。松林间,树枝随微风荡漾,赶月光肆意扩散,山峰缓缓流动。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前一句实乃真实写照,后一句虽没有清泉,但瑕不掩瑜,亦或许这月光就是清泉。
我看到了泰山任何语言都不足以形容的日出。如果有机会,我想告诉那位小哥:山顶不止有零下20度的低温,还有360度旋转无死角的风。
有何妨?
山巅之上,我打电话给妈妈。朝着家的方向,金光万丈。
2016年11月14日,和妈妈通完话,我带着耳机独自站在月光下。想起了很久很久前的我,还有那个问题。
“傻小子,月亮是不会跟着你的。”
“可,可是我明明看到了……”
“那是爸爸和妈妈陪着你,会永远陪着你。”
月亮,请你慢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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