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天

年迈固执的父亲总是吵嚷

他听不惯车来车往

嘀嘀乱叫声

他看不惯霓虹灯不知疲倦地闪光

他要回乡下老家

回到那座离别多年的村庄

老家，村庄

两个词语紧紧

拽住了我思乡的窗

那一片片田野

那一座座山岗

麦苗的绿

油菜花的黄

争着漫过山坡

溢过河塘……

我追随父亲匆匆的脚步

逃离钢筋水泥丛林

带着急切

带着向往

我的老家，我的村庄

我带着老父归来了

你却让我眼晴一疼

曾经青瓦白墙的屋，

斑驳欲坠，

像孑然独立的老人

老得斜靠在一棵梧桐树上

荒草丛生

肆无怠惮吞没了

田野和山岗

看不见一抹人影

闻不到一声鸟唱

只有那株古老的梧桐

守着老屋

孤独地望着夕阳

像父亲一样沉默不语

我看见他的眼睛有了苍凉

我又追随父亲蹒跚的脚步

逃离老去的村庄

带着落寞

带着忧伤

几日里，父亲站在楼顶望着远方

吸着旱烟

乡愁又在那一圈一圈烟雾缭乱

只不过不知道哪里是故乡

我说过

父亲呵，当您老了，

我陪您归隐山下

可我怎么赠您一个鲜活的村庄

我怎么添上那一声犬吠

那一片鸟语花香

我怎么还您那一缕炊烟

那风吹过的一望无际的麦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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