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8月,秋收,夜晚,忙碌了一天的农村少妇终于收拾清了碗筷,准备拖着疲惫又沉重的身体休息,突然,一阵腹痛使她惊醒,原来她要生了,繁重的农活已让她记不清临产的具体时间,年轻的爸爸赶忙叫来邻里大嫂帮忙照看,他好去找村里的接生婆。然而,没等接生婆来,少妇就顺利生产了,很多人都说年轻妈妈的顺产是每天劳动锻炼的原因,而我却认为这是上天对她们母女的宠爱。后来,年轻的爸爸气喘吁吁跑回来了,当他托起刚出生的婴儿时,他眼睛湿润了,他明白女儿就是他的希望,是他为之奋斗的动力,五岁的儿子也在炕边不停地叫“妹妹,妹妹”年轻的夫妇笑了,幸福笼罩着这个村庄中的小屋。
1991年6月,仲夏,女孩儿四岁,不过你要是想在一伙玩过家家的小女孩当中找到她,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她的活动范围在她哥哥那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一伙淘气的孩子正拿着棍棒追村里的猪或鸭时,你就有可能看见她。当然,一天疯玩之后,她最盼望的是赶快回到她的摇篮——爸爸的怀抱。小时候,爸爸的怀抱就是她睡前的摇篮,即使一天的农活让他劳累不堪,他仍会笑哈哈地向女儿拍手,示意她过去让他抱抱。躺在爸爸的怀里就像小鸟躲避在坚固的避风港里,即使有再大的风雨她都不怕。一天,她突然发现茅房的土坯墙缝里居然有一个马蜂窝,当时,邪恶的念头一时占了上风,女孩儿没加思索的抄起院子的棍子向蜂窝杵去,结果可想而知她被马蜂追得满院子跑,最后被蛰成了大包脸。中午,爸妈都在睡午觉她哇哇的大嚎声把他们吵醒了,爸爸看她被蛰成那样,顾不得穿上衣,光着膀子就抱女孩儿向大夫家跑去,大夫给她抹了一些止疼药,但是,要完全止疼是不可能的。爸爸为了分散女儿的注意力,就抱她到村头的大槐树下遛弯,一圈,两圈……不知道爸爸走了多少圈,总之,等女孩儿的哭声变成一阵一阵的抽噎声,等她快睡着了,等天上开始下起小雨,爸爸才抱着她往家跑去。
1997年4月,春,女孩儿10岁,哥哥15岁。今年女孩儿家终于买了一辆飞鸽二八自行车,她和哥哥高兴坏了,因为哥哥想骑,因为女孩儿想让哥哥骑车带她玩。于是,他俩一拍即合偷车出去玩,那一天,爸妈不在家,女孩儿在门口放哨,哥哥去推车。计划成功了,哥哥骑上车,女孩儿坐在车前的大梁上,他们穿过村庄,驰骋在田野的小路上。女孩儿伸开双臂,闭上眼睛,感受着春风的轻拂,时不时的还向路边的小鸟打招呼,突然,哥哥说让她扶着把手,他只管蹬车。可是女孩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哥哥已经撒手了,结果可想而知,他们连车带人窜进了路边的树林里,也许是上天的疼爱吧,女孩儿和哥哥还有他们的新车并无大碍,只是女孩儿的左膝盖破了一个口,留下了一个疤,不过,它也成了女孩儿美好回忆的一个标志。
2002年11月,冬,今年女孩儿15岁,已经上中学了,一天,老师留了个家庭作业:给妈妈洗脚,放学回家后,她就把老师的作业讲给妈妈听,然而妈妈却说不用我洗,不过,到晚上当女孩儿把热水端到屋里后,妈妈没有拒绝,只是她要自己拖鞋,而且还难为情地说:“你们老师咋留这个作业,我还年轻呢,等我老了,再给我洗就行了”,女孩儿没有说话,只是当女孩儿帮妈妈把袜子脱下来的那一刻,她愣住了,妈妈的后脚跟干裂得很,摸上去都扎手,更甚的是有的已经裂开了口子,里面的嫩肉鲜红可见,霎时,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不敢把妈妈的脚直接放水里,她只好一只手托着妈妈的脚,一只手慢慢往脚上撩水,可是,偶尔的热水滴到裂口,妈妈都疼得腿颤一下,女孩儿不敢抬头看妈妈的表情,因为只要她抬头,妈妈必会笑着说:“没事,不疼”,当时女孩儿难受极了,心里慌得很,手也颤得厉害。强忍着泪水帮妈妈洗完。那一夜,女孩儿失眠了,用棉被捂住头任泪水淌下来。那一夜,她告诉自己应该长大了。
2007年6月,麦收,女孩儿二十了,参加了高考,考试那天,学校为安全起见,统一租车接送她们。也正是因为如此,女孩儿不知道考试那天,爸爸去考考场看她,后来,听妈妈说,那一天,天气干热得很,爸爸把拉回来的小麦晒在场里后,就突然说要去考场看她,全家人都劝他别去,人那么多,肯定见不到女孩儿。可是,爸爸那犟劲上来谁也挡不住,就这样,爸爸赶着家里的牛车,顶着大中午的炎热向考场赶来,爸爸还在县城买了他从来没给自己买过的香蕉给女儿,但是,结果是女孩儿和爸爸岔路了,最后,爸爸不得不带着那盘香蕉赶着牛车回家了,妈妈讲到这时,不由得笑了,笑爸爸的傻气,笑这老头一辈子不改的倔劲。然而,女孩儿却哭了。心疼得厉害,她想爸爸那天一定很失望,很难受。
女孩儿不负众望,考上了大学,当她走在大学的校园里,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沐浴在浓烈的文学气氛中,每天可以饱读自己喜欢的图书,写一些自己钟情的文章时,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如今,女孩儿已经参加了工作,有了自己的小家,她觉得自己依然很幸福,因为当她安静下来回忆往事的时候,在她的大脑里都是幸福的瞬间,这些幸福让她积极地对待工作,乐观地对待生活。她明白幸福就是平平常常,就是点点滴滴。说也说不完,写也写不尽,它就是女孩儿一生的宝贵财富,等年老时,她还会把它们讲给自己的子孙,让幸福加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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