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是我的幸运数字

我得占有

于是

清晨六时

这一刻

属于我的拥有

我知道三

为大数

我知道九

喻长长久久

而我只求

能六六大顺

我的手机号末位

是9665

我几乎每天

清晨六时

自然醒。

从我刚刚工作时

开始

我在单位办公楼

二楼

住一个人的单间宿舍

上班

下楼就到

吃饭

就在窗下的平房

不用怕上班会迟到

而我却

六点之前

就醒

听着窗外食堂的

鼓风机声

在宿舍门外楼道的水池边

洗漱

然后

出大院门口

向南走

这个

位于郊区的院子

南边就是一片空地

临公路边

有一排红叶枫

在春天的晨曦中

站成一列纵队

身后有着整齐的影

我站在一排红叶枫中

面向朝阳

影子在背后和红叶枫影并行

做一套广播体操

暖意合着桔色的阳光

全身透着融融的适意

夏日里

我会从此跨过公路

路西，

有方方正正十几亩大

一块菜地

沿路边是一条深深的水渠

里边的菜地，

一块一方一畦

都是各不相同的菜

也有着各不相同的颜色和纵横的畦

地中间有一条南北的路

沿路边有从水渠引水的小渠

再分水到一畦一畦

六时多

我走在菜地中

菜农还没有上工

我独自走过一条条畦间垅隙

有时会

坐在缓缓流的小引渠边

伸出凉鞋里的光脚

享受凉意

有时就看到

昨天还绿油油的韭菜地

今天那里的土已经被整的展展平虚

打出了整齐的格畦

或前几天

还累累紫茄满枝的那块

现在已经长出了嫩嫩的叶绿

几天没见，

满架的豆角，

今天只剩余枯黄的枝蔓堆在路中

地像一个舞台

总在轮换中

你方唱罢

它方登台

赤橙黄绿青蓝紫

四季都不见有那块空着

各种菜把它的美丽在它的季节展示

我于是知道

这里菜农

是指挥，也是画家

也是设计师

在这块地上设计着最好的蓝图

让每一块地都没有时间裸露出它肥沃的肌肤

现在

那路东的空地

已经成为了一所高校的住宅区

路西那一片菜地

也早已被一个建筑大家的设计代替

那就是陕博

正好就占了方方正正的那里

后来的岁月

有相当长的一段

晨六时

我在和儿子做一天的分手准备中

或行在匆匆忙忙的上班路

匆匆

匆匆

时光到了

又一个世纪初

大雁塔有了南北广场

有了东西苑

有了亚洲第一的音乐喷泉

儿子走出家门

走进了大学的校园

晨六时的时光里

我和雁塔广场结了缘

无论三九

还是三伏

晨六时

就是我走向它的时间，

无论雪冰

无论雨风

都难阻我迈向它的脚步

在这个时间段

成就了我多少飞扬的文字

在这个时段

放飞了我多少飘渺的思绪

晨六时

这个时刻

这个特定的时段

让我有了一个静思的环境

让我有了一个无视环境独来独往的理由

在这个时段

放任着自己去哭去笑

放任着自己去跑去跳

放任着自己去痴去狂

放任着自己去写去照

放任着自己去看去逃

或静静思考

或痴痴观望

或抚一枝伸出雕花栏柱空心里的纤纤细草

或抱一棵参天粗直帅气的大树屏气凝神

或为一抹妆饰了松针的雪呵护

或为一串留在身后雪中的脚印回味

或默默祈祷

或悄悄背诵

不管质疑的目光

不管惊异的观望

这是我的时刻

清晨六点

与我的缘分

完成《夏日晨曲》后突然想到我与清晨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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