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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蓉之迷?

时间:2015/7/13 作者: 木道长 热度: 86563

  《红楼梦》里贵公子贾蓉是贾家宁国府的冢孙,是大坏蛋贾珍的儿子。我们读者在《红楼梦》前八十回原著里能知道的贾家从草头字辈人中,他是唯一娶妻的人。“家事消亡首罪宁”,作为贾家宁国府里第二号人,贾家的败亡跟他有直接关系。

  

  现在红学研究者和红学迷中相多的人己承认贾蓉的妻子—金陵十二正钗之一秦可卿有一特殊身份。她乃书中多次提到废太子忠义王老千岁的孙女,有的人认为是女儿,我认为孙女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两人年龄相差太大及书中所暗示。贾蓉有这样一位妻子,又有贾珍一位那么坏的父亲,己注定他的一生的不幸和“不消停”。作者取他的名字为“蓉”。“蓉”乃芙蓉、芙蕖也。芙蓉有两种。一种是水芙蓉,俗称荷花;一种木芙蓉,俗称马樱花,但不论何种“芙蓉”都表示“纯洁、纯良”之意。“贾蓉”两个字就是“假纯洁、假纯良”的意思。

  

  书中人物贾蓉是个“假纯洁、假纯良”的人,这一点,我们读者可以从小说对他和他姨娘尤二姐关系的描写看出来,但这单单是指他生活作风腐败、不纯洁,还不足涵盖“贾蓉”这个姓名所有含义,作者取名之意不在此。古人讲究“忠君爱国”,贾蓉这人“不纯洁、不纯良”更多是表现在“不忠君”之上。

  

  贾蓉有无“不忠君”的行为表现,由于文章无明写,我们读者不得而知。但他对皇帝老子颇有微词,表现出“不敬之心”却是有的。在三十五回《宁囯府除夕祭宗祠;荣国府元宵开夜宴》里,描写他、他父亲贾珍与贾家庄头乌进孝三人对话,从中可窥见一斑。不过,小说对他“不忠君”表现暗写却不少,而且最明显一处是他姑姑贾元春的判词。其词是: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梦归。最后一句有的文本写作“虎兔相逢大梦归”。我们读者如果承认贾蓉妻子“正钗”秦可卿是书中多次提到废太子忠义王的后辈(孙女),就会承认她上吊自尽的原因,不是她得病不能好或她受不了她公公贾珍的骚扰,而是她真实身份被贾元春向皇帝举报后无可忍何之举。如果,再联系到小说里贾探春所说“可知这样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这句话时,我们就可以判定贾元春判词最后一句里“虎”必是指他无疑。

  

  小说里人物贾蓉能称得上“虎”吗?可以的。贾蓉在妻子秦可卿死后,他父亲贾珍曾向来祭奠皇宫里大太监戴权为他捐了一个五品龙禁卫。龙禁卫是保护皇宫的人,俗称“守宫的”;“壁虎”谐音“陛虎”,意“陛下之老虎”;壁虎俗称“守宫”、“天龙”。所以,用“虎”来代称贾蓉是十分恰当的。“兕”是凶猛野兽的总称,一般暗指强盗、土匪此类之人。弄清“虎”和“兕”之后,这一句贾元春曲唱“虎兕相逢大梦归”之意就十分明确、浅显了。它不就是说贾元春之死跟贾蓉与强盗、土匪们互相交结有关。写到这里,不由让我们想起小说里所写“平安州”边界那一伙强盗,书中草苞公子薛蟠出外做生意回来就碰上他们,幸亏得到与熟人柳湘莲解救,才得以保存性命和财产。我对这故事内容常有不解,柳湘莲,绰号冷面郎君,他凭一己之力如何与一群强盗对抗,还救下薛蟠主仆多人和他的货物,即使他有一些武艺在身,俗话说“双拳难敌众手”,他一个人也不可能抵敌这一伙人。当然,如果他与这伙强盗有交情,或者他就是这一伙人中一人,那就另当别论了。而从书中我们读者也可看出贾蓉与柳湘莲两人交情不浅,如果贾蓉与这伙强盗互相结交,趁当时皇帝带贾妃外出巡狩,打着为妻子秦可卿复仇的旗帜,逼死贾元春,这也并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假如这一句是“虎兔相逢大梦归”,“虎”乃指贾蓉,那“兔”指什么?听到兔,我们往往会想起“月兔”,传说中月亮里仙女嫦娥养一只玉兔为她捣药,古人常用它来代御医。“月兔”就是“御医”。弄清“兔”是什么之后,那这句“虎兔相逢大梦归”同样能得到很好的解释,它说明贾元春贾妃之死与贾蓉和御医狼狈为奸有关。在小说里有一个姓王御医跟贾家很有交情,难道是他和贾蓉里外交结,从而害死贾妃的吗?我不这么看,我认为最有可能人是秦可卿生病时,贾家世交冯紫英向贾珍推荐那位叫张士友的郎中。张士友(张罗朋友之事;或有事之张,从谐音上都可说得通)是个神秘人物,十有八、九他是废太子忠义王那一派里的人,他上京来给秦可卿看病,十分有名堂,不是文章所明写那么简单。后来秦可卿吊死之后,他可能又接到新的任务,打入皇宫内部成为一名太医,以便日后方便伺机行事。张士友这个人,我们读者都知道他医术高明,如再加上贾珍和冯紫英父亲等人的推荐,他想在太医院谋一名御医的差事应该不太难。所以,“虎兔相逢大梦归”里“兔”就是他无疑。总之,贾元春是被贾蓉一伙人害死这件事应该不会有错。那我就要问了:贾蓉为什么要害他亲姑姑贾元春,他难道不知道贾元春是贾家大树,这棵大树一倒,其结果是“树倒猴狲散”吗?他若知道,难道他是真心为妻子秦可卿报仇的吗?

  

  象贾珍、贾蓉这种人会真心实意为秦可卿报仇,打死我也是不信的。有人在《百家讲坛》上信口开河,说贾珍、贾蓉两人同时爱上秦可卿,所以才在她死之后为她复仇,逼死自家人贾妃贾元春。唉!也不知道这位先生是那根脑筋出了问题,还是把《百家讲坛》的听众当成幼儿园小朋友,竟然有如此荒唐的说法。象贾珍、贾蓉这种人是没真感情,也不会有什么“江湖义气”,根本不会为了一个漂亮女人,更不会为一个死去“漂亮女人”去卖命、去跟当时皇帝作对,他们在秦可卿死后,打着为她复仇的口号,不过是一种借口,真实的意图是为了他们个人利益和地位。所以我认为小说里“好了歌”这一句:“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加!”不是指贾雨村,而是指贾珍、贾蓉这对愚蠢、贪婪父子。他们就是嫌纱帽太小,才打着为秦可卿复仇的旗帜,与当时皇帝老子作对,逼死贾元春,最终他们贪心没得逞,反而落个“锁枷加”可悲下场。贾蓉与他老子贾珍不同的是,他可能更多是为了利才这么干的。在五十三回文章里,他对贾元春和皇帝老子都有不满表现,特别是对贾元春因举报他妻子秦可卿真实身份更加显贵之后、贾家不但没得到实际利益;反因为了迎接这位更显贵贾妃回家省亲亏空不少银两表示强烈不满。从这事看,贾蓉这人还真是十分功利的人,只重实利不爱虚名儿。象这样的人他会为他那个有名无实、早已死去多时的妻子去跟皇帝老子作对,这不是天方夜谭吗?同样的,他也不会认为自己逼死姑姑贾元春,会倒致整个贾家垮台、殃及他的利益;他反而认为自己这么做,贾家和他就会得到更多实际利益,不是呢?他妻子秦可卿真实身份如果能逼皇帝老子公开承认,他就是名副其实郡附马爷,自然而然身价就高了,还可以得到更多利益,比如封地什么、赏赐什么。在他这种极端自私自利的人看来,他姑姑贾元春死不死都与自己毫无一点关系,反正自己能得到实际好处就行,当然他的心肠也不可能那么歹毒,非要他姑姑贾元妃去死,也许是当时情况所逼,如秦可卿的长辈坚持要贾元春去死替秦可卿“一命还一命”;或者皇帝老子为了自己性命狠心让贾元妃去死,就象历史上唐明皇对杨贵妃一样,他这位名义上是秦可卿丈夫的“无名小卒”也是无能为力的,只有在旁干焦急的份。

  

  不管贾蓉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做了一件大蠢事:为了自己利益,交结外人逼死亲姑姑贾元春。贾元春一死,贾家就失去大靠山。俗话说:“皮之不存,毛之焉附。”作为贾家一份子,贾蓉后来命运会如何可想而知。这就是他妻子秦可卿唱曲里“家事消亡首罪宁”这句话隐藏真正含义。

  

  续书里说贾珍、贾蓉这对贪婪、愚蠢父子,在贾家势败之后,被人检举出种种不法之事,以致遭受到官府严厉制裁,判两父子终身充军边地服劳役的重刑。我认为这是续书最忠实原著的地方,假如原作者曹老先生写完《红楼梦》全书的话,他亦会这样安排贾珍和贾蓉这对父子最后命运的,当然故事情节会跟续书大不同。贾珍和贾蓉两人受到官府惩罚程度比续书所写更重一些,很有可能是先被施以宫刑,然后终身充军边地服劳役。我这么说是有依据的。在《红楼梦》前八十回原著里,我们读者虽然可以见到贾珍和贾蓉这对父子道德败坏的描写,却看不到他们俩犯法的描写,即使他们俩后来为了追求更大荣华富贵,交结土匪强盗,逼死贾妃贾元春,事实俱在,但皇帝老子是不会以这样借口来判他们两人的罪的,原因大家都懂,谁愿意自露其丑,招人耻笑呢,作为古代高高在上皇帝更是如此,可是要皇帝就此放过跟他作对、还让他狠心抛弃爱妃的人,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古代中国是“礼法”社会,特别对违礼行为设置刑罚。贾珍、贾蓉虽在文章里无违法的迹象,但却有明显“违礼”的行为表现。在第六十回《幽淑女悲题五美吟;浪荡子情遗九龙珮》一文中,描写贾敬死后,贾珍、贾蓉白天守灵,一到晚上就去外鬼混。这种事在当时是很“违礼”的,如果被官府知道了,是要判很重的“刑”,最重就是“宫刑”。另据在第七十五回《开夜宴异兆发悲音;赏中秋新词得佳谶》中描写贾珍白天聚众校射,实则晚上聚赌,一次参赌者荣国府邢夫人胞弟邢德全赌输了钱大发脾气,旁人讽刺他“只是输了钱,又不是输了鸡巴”。这个故事伏贾珍、贾蓉父子跟皇帝老子作对,最后结果是“输了鸡巴”,那不就是说贾珍、贾蓉父子被皇帝老子施以“宫刑”,成了太监吗!

  

  贾蓉的悲剧大多数原因是他有贾珍这样一位父亲造成的。现代教育里有一句很著名的话:“有什么样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这句话说得有点绝对,但也说明父母亲的榜样对孩子来说是至关重要。在小说里,不是没写贾珍对贾蓉的管教,但就象贾家管家赖大赖二母亲赖麽麽所评价那样,贾珍是“管三不着二”,再加“自己也不管自个”,其结果是自己和自己孩子受到国法严厉制裁,给我们读者留下深刻教训。这就是《红楼梦》作者塑造贾珍和贾蓉这对父子形象最大意图所在。同时,作者写“贾蓉”这位人物多少有点跟他写“贾兰”这位人物相对照的意味。小说里贾兰虽是“大好人”李纨的儿子,但他却为了钱财做了亏心事,损了阴德,结果得到报应,在“爵禄高登”时暴亡;贾蓉作为坏人贾珍的儿子,但他同样是为了钱财,愚蠢地勾结外人害死亲姑姑贾元春,结果同样是落下被官府施以“宫刑”重罚可悲下场。

  

  “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在这世上金钱当然是好东西,人们去追逐它、希望拥有更多钱财,本亦无可厚非,但一定要牢记“君子取财,得之有道”古训,树立正确“义利观”,绝对不能为了金钱而去做“违法乱纪”的事、更不可为了它去做“不仁不义”的大坏事,如果做了,其结果就可能会落得象贾蓉、贾兰这对“难兄难弟”一样可悲又可叹下场。

  

  我曾说过“秦可卿”是假代(假借)我国古代著名学说“杨朱之学”。在书中人物贾母、贾宝玉眼里“杨朱之学”是一种非常好的学说,它能很好防止个人行为向腐败迅速滑落,教人看轻看淡名利、权色,从而做到明哲保身,远离荣辱,但如果接受它的人是贪财、不纯洁的人,情况就有点不妙,非但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反而会害了他。书中人物贾蓉就是最好例子。

  

  如今,我们社会上象“贾蓉”这样“官二代”越来越多,但愿他们不要象书中人物贾蓉一样,不但没给自己家庭和整个社会带来任何好处,反而成了使家庭败亡、国家动乱的“恶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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