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衣服的时候

感觉有些羞耻

嗓子哑的说不出话

连一个“疼”字也生生咽下

像砧板上一块肉

任刮痧的姑娘娴熟地揉搓

我曾经在地摊上见过那种刮痧板

材质有牛角和玉石

光滑细腻的它们在一双手的操持下竟然变成了利器

游离于皮肤之上

一波强似一波的酸麻疼痛

当这凌迟的罪

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之后

在姑娘的惊呼中

好几个人围过来看我

出痧了出痧了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颈椎心脏脾胃胆……

那些平素无法辨识的经络

此时都找到了相关的对应

像一具接受法医检阅完的尸体

我坐起来

镜子里瘀青间杂红斑的皮肤如此丑陋

只有头看上去还是自己

用衣服把自己伪装成来时的样子

才看清刮痧姑娘满脸的汗

她热情地冲我挥手

跟她说谢谢和再见的时候

声音忽然变得清晰

于是我放慢了有些仓皇的脚步

悄悄撸起袖子

嘿嘿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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