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堂认定自己这辈子跟部队有不解之缘。
父亲以前当过兵,木堂家里弟兄俩,在那个一人当兵全家光荣的年代,父亲期盼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至少能有一个当兵,可惜一个也没当成。木堂很不甘心,也为了圆父亲这个梦,高中毕业后报了名,后来被刷下来了,说肝功能有问题,并且全村除了几个有后门的外都是肝有问题,但还是埋怨家乡的水土。
后来邻村有个人找木堂替考军校,木堂终于可以圆梦了,算是穿了几天军装。考完数学,木堂从贴着“考出风格,考出水平”标语的军篷车上跳下来,发现好多野战军部队的、军分区的战士考生都戴着眼镜,在议论压轴题的答案,说到兴致处居然跳了起来。木堂就纳闷起来,这种高手怎么都去当了兵呢?
就算这,木堂也已经心满意足了,因为生命中从此有了当兵的历史。
今年开春,木堂想不到自己又和部队扯上了关系。和村里几个人来北京打工,第一站到的就是装甲兵学院,尽管仅仅睡了一个晚上就开拔到了深山一个部队的驻地。那是个炸药库,两山夹一沟,步行十几里才有村子和一个小卖铺,想不到堂堂天子脚下也有这种蛮荒之地。木堂在这里栽了几个月的树,每天吃的是馒头就着老咸菜,喝的水是从山下拉来的,定点儿定量放水。那几天正在刮沙尘暴,木堂身体顶不住,又回到了装甲兵学院。木堂在这个军校一直干到了忙五月,每天只是推着小浆车,把沙子推到搅拌机跟前。每天看着军校的学生列队训练,自己仿佛也上了一回军校。
木堂一开始并不知道这里是所军校,只知道这里是个练兵的地方,门口有人站岗。每天有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人学习开坦克,又以为是个坦克驾校。但毕竟是个学校,木堂喜欢这里,把指头粗的电线管子钻了几个小孔儿,用纸把一头塞起来,做成了一个短笛,每天晚上在自己住的正装修的学生宿舍吹着,就好像回到了自己在学校的日子。
木堂后来才知道这里是个军校,诗兴大发,把自己初中校歌改编了一下:
巍巍太行山脚下
潺潺永定河岸边,
有颗明珠在闪烁,
那是装甲兵学院正璀璨。
啊,装院,
你践行当代军人核心价值观;
啊,装院,
你培养出坦克司机千千万。
啊,装院,
我为你加瓦又添砖;
啊,装院,
我仿佛回到了从前。
木堂终是喝不了北京的水,三天两头闹肚子,到了夏收就回去了。后来去了京娘湖风景区,说那里风景很好,空气好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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