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正在寝室写着课程的实习报告,忽然手机响起,梅子拿起手机,眉头轻轻的紧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平淡了,“喂”“你什么时候放假啊?”“24号的火车票已经订好了。”“哦,好的嘛。”梅子的语气平淡的没有一丝情绪,这是今年开学,第二次和她父亲对话,即使是第一次也是这样寥寥收场,自从不用打电话要生活费了以后,梅子再也没有主动给家里打过电话,因为她知道打了也只会是这个结果,而她也不想尴尬。挂掉电话梅子才意识到今天是元旦,新的一年来了怎么也得给阿姨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虽然也可能是这样无话可说的收场,但是开学来还没打过电话呢。
“喂,阿姨,新年快乐!”
“哎呀,梅子啊,你也快乐哦,身体还好啥?”
梅子的心突然颤了一下,语气欢快的说:“好着呢。”
“给你爸打电话了吗,还是要多多打打电话,关心关心你爸,知道吗?”
梅子已经听够了诸如此类的话语,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愿意给阿姨打电话的原因,每次打电话,就老说让她主动多给她爸打打电话问问,梅子心里总是很不受教,总觉得自己女儿独自一人远走他乡求学,作为父亲为什么就不能主动打电话问候在异乡的女儿呢?
“恩恩,好的,就这样吧,帮我问候爷爷,拜拜。”
挂掉电话的梅子,依然没有提起电话,估计也不会再提起,准备继续写报告的梅子望着电脑,却梅子又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变得陌生,变得少言语,其实梅子自己也经常反复的问自己,可是即使开始又如何,不也仍旧只能像现在如此般草草对话,梅子在心里苦笑,人家都说父子没有隔夜仇,他们可是隔了不止十年吧迄今为止,但是可笑的是连梅子自己都不知道仇在哪儿。他与母亲的离婚,还是他的再娶?这些都无从知晓了。在元旦的前几天梅子发高烧了,连续烧了几天,在睡梦中梅子想到了13岁的那晚,那晚梅子也高烧了不过是在家里但是同样也没人知道,那晚梅子没有出去吃晚饭,也没人叫梅子,就这样一个人躺在床上痛苦地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中午,梅子才爬下床。眼泪顺着躺在床上的梅子的眼角流下,趟进梅子的嘴里干干的涩涩的,室友君儿见了,以为梅子又烧得难受,连忙拧了湿毛巾给她搭在头上。
这样孤独无助的夜晚,梅子不知道在家呆过有多少个,面对父亲的不言语,梅子也曾经幻想过,父亲也是不是因为拥有像山般沉默的父爱,所以才像山般沉默,又或者是他把对母亲的恨寄托在了自己身上,所以才这般呢?等了十年梅子还是没有等到答案,梅子也不想等了,所以再苦再累再不容易梅子也要去外地上大学,在上大学走的那天梅子果然不出梅子所料,父亲没有提出来要送她,也不可能陪梅子到大学报到。临走的那天晚上,父亲坐在客厅的电视旁平静的看着电视,专注的神情看不到父亲内心一丝的变化,梅子穿上鞋,站起身来,盯着父亲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嘴里呢喃着却终究没有发出声,自己倔强地转身踏出脚步,重重地关上了门,那声音好像是宣泄好像是告知但更多的是心痛击打在了两颗心上。
“叮叮叮……”
电脑QQ的对话框弹出了一个窗口。
妹:“新年快乐哦。”
梅子慌神一下,抿了一下嘴唇。
“新年快乐。”
“你是不是该给二爸打个电话呢?”
又是,梅子真的很心烦,每个人都好像在逼她,好像都是她的不对,他们不知道一句关心的话语在他们父女之间显得多么艰难,十年来莫不关心的父女比陌生人更难互相关怀。
“听说上次,二爸在厕所晕倒了,挺严重的,你打电话问问啊。”
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滚落下眼角,梅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落泪,心里视乎并没有任何的波动,但是眼角的泪水就是想决堤的潮水止不住,在泪眼朦胧中,梅子看见了父亲倔强的背影佝偻了,稀疏花白的头发不再年轻,他依旧还是坐在客厅的电视前,他转过头来裂开嘴角满脸堆满了时光爬过的痕迹,但却温暖地笑着:“梅子,你回来啦。”
梅子到处翻腾着手机,资料作业撒了一地,咚!手机从书里掉出来,梅子捡起手机,努力擦拭着泪水,拨通哪个10分钟前显示只有一分钟对话的号码。
“喂!”
刚才还硬朗的中年男子声音似乎在此刻显得那样苍白无力,在情感的镜头下我们都无法躲藏。
“爸,我们和好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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