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永远是一个温暖的时节。但是,我和橙子都没有在这个时间外出过。因为,我们俩最亲近的人是在这个时间点走失的,我们要在原地等待,不能走远。
盛东是我的发小,同样也是橙子的,我们仨是在一起长大的,同时也是玩得最好的。我和盛东可能由于都是男孩子的缘故,从小到大都是相同的爱好,比如同时都在十七岁那年喜欢上了机车。盛东的家境比我好很多,又是独生子,他有什么要求基本上都会被满足,那次的机车当然也不例外。而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为了那辆机车,我不惜花费整个暑期去打零工,加上平时上学空闲时做点事情赚些外快。可是,就算是这样,一年下来,也还是不够买一辆机车。这时,盛东跟我说,我可以把我的生活费先借给你用,这样不就可以买了吗?于是我拿着自己积攒的和自己的生活费,加上盛东的生活费一起去买了一辆普通的二手机车。虽然是一辆二手的,可拿到手我还是异常兴奋。这样,我就可以和盛东一起骑机车了。刚开始的那段时间,我们每天都会在放学后将机车骑到附近的一条水库大坝上去。然后在那里练习,也不会有人打扰。就这样,我们三人拥有了一段属于自己的愉快时光。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是盛东生日。我们一行人来到了酒吧,期间,盛东和他的那些哥们喝了很多,不知是不是因为生日,他显得异常的激动。可是橙子因为临时回家,我们只能先开始庆祝,再慢慢等她。可是等了很长时间她也没有来。这时,奇奇说去接她,盛东听后便要他亲自去。我们都知道他已经喝了很多酒,这时骑机车是很危险的。可是,任凭我们怎么劝,他还是执意要去,还不允许我们跟着去。无奈之下,只好让他去了。哪知道,他这一去,竟没能够再回来。我记得,当时他走了很久之后,还是没有把橙子接过来。反倒是橙子自己在他走后的二十分钟后就过来了。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盛东还是没有回来,这时我们都觉得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就慌忙收拾东西往路上赶。走在一条三岔路口时,我们发现前面有很多人在围观,我这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我们赶上前去,发现了躺在地上的盛东,他就那样倒在血泊里,手里紧紧攥着我们仨的合照,那是我们小学毕业那次照的,由于当时只能有两张,所以我就没有要,给了橙子一张,盛东留一张。
我们当时都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情惊慌得不知所措。过了些许时间,我们终于在旁边人的帮助下将盛东送到了医院。可是,还是太晚了,来不及了。盛东终究还是没有醒过来。盛东就这样离开了,离开了橙子,也离开了我。盛东刚离开的那段时间,我们谁都不相信这是真的,我们都只当盛东只是像往常一样,只是出去旅游了,一段时间后还会回来的。
直到葬礼那天,我们亲眼见到盛东的躯体被装进一个大木箱子,然后送到了火葬场。橙子当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进行,然后默默地流泪。我知道橙子的悲痛是常人没法理解的,而我们到底有多悲痛,恐怕只有我们自己了解。之后,我和橙子将我和盛东的机车都封存在店里,而我也再没有碰过任何一辆机车。
盛东走之后的一个月,那天,大坝上风很大,我和橙子就这样迎着风吹,静静地细数以前盛东我们仨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就这样,我俩都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橙子终于放声痛哭了一场,而我也是第一次哭得那么凶。盛东已经不在很多年了,而我和橙子也都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上大学。但是,我们每年四月的那天都会回来一段时间。因为我们知道盛东喜欢热闹,如果连他生日那天我们都不在,他一定会很孤单的。四月是个温暖的日子,而我们都会在家的地方陪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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