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
(2014年9月11日)
你想打我,举起了左手,
偏瘫后唯一能动的手。
打呀,打呀,
想打,你就狠狠地打!
我伸长脖子,低着头。
不过,你要用右手,
还记得吗?小时候,
你想打我常举那只手!
你努努嘴,摇摇头,
身子在轮椅上微微颤抖,
左手停在半空,一动不动。
然后,划一条弧线,
在我头上轻轻地抚摸,
从手心到耳根,有一股暖流。
泪水在我眼眶里转悠,
想起那年那月那个秋——
地里的庄稼刚刚收,
你给我一包花生果。
鼓囊囊的荚壳像佛肚,
拨出果仁让人口水流。
谁知邻家哥哥从身边路过,
搓不及防,好东西被抢走。
还我,还我,快还我!
我又哭又嚎又哀求。
哥哥一溜烟无影无踪,
我屁颠屁颠追了好久。
不知谁家养的大黄狗,
跑出来紧跟在我身后。
我追哥哥,狗追我,
只恨爹娘少生一条腿。
看见前面有个稻草垛,
我钻进去顾首不顾尾。
突然,大黄狗咬住我脚踝,
把我往外拖,死活不松口。
我魂飞魄散,屁滚尿流,
不知道怎么对付这条狗!
这时,听见外面有人吼:
混帐东西,我打破你的头!
原来爸爸及时赶来,
远远飞掷一块石头!
就这样,你赶走大黄狗,
俯下身子,双手抱紧我。
一边帮我擦拭眼泪,
一边将脚踝轻轻揉。
别怕,告诉爸爸,谁欺负你?
别哭,告诉爸爸,还疼不疼?
满脸写着慈爱,满眼都是温柔,
那一幕深深烙在我幼小的心头。
四十多年光阴故事,
告别了一秋又一秋。
我不相信今生父女深情,
只能缠绵这张轮椅怀旧。
拧拧我的耳,摸摸我的头,
不管我有多顽皮多淘气,
我知道你永远打不下手,
因为我是你的心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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