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00未接电话,苇雨看着手机屏显提示,不屑一顾。这十一位数字在一年之前是那么清晰的刻印在记忆的最前沿,而现在,不细想差点不晓得这是那张脸庞使用过的。
这个号码再次打进来的时候,苇雨按下了接听键,但动作有些迟缓,表情显得僵硬。幸好身边没有外人在,要不很难相信在她如此阳光俊俏的容颜下竟存有这样一副面相。
“喂,孩子上学了吧”?对方先开口了,不过语气听起来有点拘谨
“嗯,有事吗?”苇雨淡淡的问道,也算出于礼貌吧,即便是个熟人也应该如此
“你还好么?”这四个字说的很慢,好像带有胆怯的余味
“嗯”苇雨就剩下这个字了,她不知该怎么回答,也无从答起
……沉默了
“孩子的成绩怎么样?”他打破了僵局,维系着离题的话题,不是没话说,是想说的话太多,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他清楚自己不该再打扰她,再次走进她的生活,当初分手是自己提出的。可现今又忍不住想关切关于她的一切,想知道他的决定有没有给她带来伤害,而且又是那么迫切!
“还好,谢谢!”苇雨还是淡淡的简短回复着,只是表里如一般的麻木。
“我和王**闹僵了,十几年的感情瞬间就不了了之了,有点舍不得”。吴钰平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对这个女人说这些,是自己寂寞了,找不到倾诉的对象?还是她依然在自己内心占有不可低估的位置?此刻,他只想把与自己有牵连的所有都告诉她,所有……
“朋友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苇雨仍旧淡淡的,她有点不耐烦,可又不忍挂机。毕竟她对他的声音曾经痴迷过,但现在已今非昔比了。
“呵,也许吧,可人毕竟是有感情的”吴钰平听出苇雨话里有话,他明白他带给她的伤至今仍没恢复,突觉心口一阵抽搐,感觉好痛,好痛。此刻他好想历尽所能帮她做点什么,不管她对自己是如何的无理,他都无所谓,只为她能够好受一些。
“超市的生意不是很景气,辞退了两个服务员,要不支出太多,我基本每天都在家和店里忙活,很辛苦,有时真不明白为了什么活着”。吴钰平自顾自的喃喃诉说着,仿佛又回到了昔日。
“你要照顾好身体,没事就多出来走走,别老窝在家里,还经常感冒吗”?他记得她体质不是很好,又是个典型的宅人,常常因感冒打点滴,她告诉过他,除了扎针貌似没有可怕的。
“最近没来A市吗”?吴钰平试探的问着,他希望听到的答案是来过,既是不是因为自己,起码离自己近些。男人在脆弱的时候真的很狼狈,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没有,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很少出门”苇雨一直都淡淡的,她不明白他为何还对自己说这些,也许是身边的人都疏远了吧,才想起了她。她俩约定好的,分手后就不再打扰彼此,她固执的坚守着承诺。
“今后要是来了的话,记着给我来个电话”吴钰平几乎是在征求,他感到自己从未有的卑贱。从分开后就没再来过自己所在的城市,他相信她说的话,这是她的性格。她过于残酷的兑现着曾经的诺言,而自己呢?
曾经的拥有已烟消云散,随之而来的是不尽的消愁。
不清楚在感情承受方面每个人的度如何把握,又怎么区分。可,在有一天明白了回头是岸的刹那,才知道为时已晚。原来,感情是很脆弱的,不论介乎亲情,友情,爱情。只是各自的情感成份不同罢了,所代表象征性的精神领域是同等的。大概,不一样的人群在感情空间畅游的方向不尽相同,因而领略到的切身感受则各出一折。吴钰平片面的这样理解着,只当安慰自我。
人的情感释放是有一定时间性的,虽然,这种微妙的感觉不存在地域限制,没有年龄界线的划分,但,她不是一直都那么生机盎然,也有疲惫的时候。这就是过去式的感情,大多凡指结局性的,或者无奈收场的。如果,在最佳时期错过了最好的收获,可想而知,任由什么样的付出都枉然,关键,同台演出的角色已经早一步谢幕。独角戏,任凭演技再出色都注定是孤独的,唯一的支撑点,甚是悲观。重拾冷却的感情是愚者的致命举动,殊不知在单性一味固执的背后是仅存的那份怜悯,变质的情感交织导致的最后结果恶性循环。人为的僵持,经营只会增加彼此更深的痛,直到,精疲力尽。
人,可以在瞬间决定去爱,同样,不爱也融入选择中。刻骨铭心的爱是洋溢着满载的幸福,哪怕平淡,也充满着温馨,都会欣然接受的。那么,置身事中的痛呢?会洒脱的被搁浅或者淡忘吗?一个有着正常思维的倾情者都会明白,不论那种情感的流露是需要经过三思,而不是一时兴起的兴致所许。更何况被接受的对象不同,表达者所用的方式理所不同,这样才会顺理成章。能够跟上节拍的感情,会获益匪浅,且运用轻松,恰到好处,那么就如鱼得水。落了半步的,始终会很吃力,也不是那么感觉良好。好比,爬山千万不可掉队,不允许在半道中有插曲,这样最后到达山巅的非你莫属!因为过程是每个环节的总和。忽视了细节的盲目追随者,只会让自己更累,更无助,陷入苦渊的思绪越发无法自拔。
他体会着无法选择的感情带来的刺痛,毫无理由的纠结,而这一切都是自己亲手所为,吴钰平开始恨自己。封存着记忆就在此刻被撕开了。
(一)
那天天阴阴的,可能是还早的过吧!摸摸滚烫的额头,是发烧了,而且烧的体温肯定不低。吴老板拖着疲惫的身板,懒懒起身下床,拿出车钥匙,朝着药店方向开去。
老婆回老家一个多星期了,不管夫妻感情如何,毕竟相依相伴十几年了,他已经习惯了由她的日常照料。
现每回到这套新租的民房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冷清的灶台,心中不由多添几分凄凉。他惧怕这种一个人的日子,可又必须得接受眼前的事实,为了生活他们夫妻不得不南北两地分居。虽然在这座城市打拼近十年了,此刻给他的感觉仍是生疏。好想有个人关心,好期待有声音在耳边响起,即便身为男人,此时的吴老板真的需要,但整个屋子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吃完药后,昏昏沉沉的又一头倒在床上。他快要崩溃了,好几次打算放弃的,可不能,为了孩子,为了家,再苦也要撑下去。泪水顺着双鬓滑下来,在心里他暗暗骂自己没出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个男人在这时的承受力远不如一个小女人,孤独主宰了他所有的情绪。
“爱上一个人,要多少缘分”熟悉的曲调,不知是哪位朋友或者是业务来往的客户,他都无心去搭理,累了,确实累了。任凭手机的来电铃声一遍又一遍响着,尽管手机就放在枕头下边,他也不想去动它。不明白是这首歌勾起了吴老板的记忆,还是身体的不适,难抵的孤寂,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思绪融入了曾春年演唱的歌词中还是在词曲里参杂了个人感情。总之,有种隐隐的痛在作祟。
大概是拨电话的那方累了吧!铃声停了,屋里又恢复了原有的静。换做以前既是不舒服,再说又不是什么扛不住的大毛病,他是不会让自个闲住的。他知道,虽说喜欢独处,可自己又耐不住寂寞,也不失寻找快乐的天分,尤其是她在生活中出现的日子。
(二)
近一年前的事情了。吴老板的一个间接朋友在距他修理厂不远处的街面开了家小餐馆,应朋友和饭馆老板之托,没事的时候他就过来帮忙,干些力所能及的零碎活,顺便在这个三十平米的小空间里打发自己的闲暇时间。店主的年龄跟他相当,因为同岁的缘故,他俩话很投机,再加上此人豪爽,泼辣的性格,虽为异性,但很快他们便不分彼此,无话不谈。
每日除了打理厂子事情外,吴老板就沉浸在这往返两地的短暂惬意中,倒也颇感自在。渐渐地,发现自己之前一些散漫,好赌的恶习不见了,随之是忙碌,充实又不期而至的开心。他很欣慰,为自己的改变而自喜。是啊,还有什么能及这无形中悄悄的转变呢!何况先前他未曾预料自己会有如此之幸。慢慢地,他接受了这种生活方式,也习惯了,可以说是喜欢上了这个小却能够使自己开怀常笑的地方。日子平凡但不重复,迎曦送夕乐在其中。
这种平静在那天被打破了。确切的时间记不清了,只知道是农历十月。吴老板的回忆里,那天天气特别好,好像是那年冬天最晴朗的一天。蓝天有白云作陪,就在两天前刚下过一场雪,出门不时能看见地面还未来得及脱去的银装。
初冬的阳光铺满雪后的景物,空气中散发着清新,照在街道两旁雪堆上被折射回来的太阳光,五光十色,让人禁不住老想往外走。
吴老板吃完早饭,忙完手里的事,走出厂门,不由向饭店那头望去。“王姐找的忙手不知到了没有,饭店这会忙开了吧!”他独自念叨的同时打开了车门。
在饭店后院把车子放好的吴老板还没进门,就听见厨房传出两个女人的闲聊声。一个是王姐,他听得出,另一个应该就是新来的吧!吴老板带着疑惑抬腿进门,掀开饭店的门帘。王姐看见他,一改往常,急忙打住嘴里的话题介绍到“小吴,这是苇雨,我今后的搭档”说完咯咯笑起来。又转身“苇雨,这是吴总,你就叫吴哥吧,他比你大。在你来之前多亏了有他每天到饭店来打下手,要不我一个人顶不到现在。厨房里的活他比你会的多,有什么不通的趁着他不来前赶快向他请教。”话落王姐忙她的去了,苇雨出于礼貌匆匆扫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吴总。
中等偏高的个头,衣着朴素,却整洁,皮肤较黑,最让苇雨印象深刻的是,他头顶只留了掌心面积大小的头发,其余统统剃光。这种发型是她第一次见,猛看上去挺滑稽,忍不住老想笑。突然间多了一人,让吴老板显得有些拘谨,顿时乱了手脚。他和平日一样准备着中午所需的东西,又不时回头打量着初来乍到的苇雨。
站在吴老板的角度欣赏女人,苇雨属于标致型的,高低适中的身材,胖瘦匀称,五官谈不到出众,但也清秀,健康的肤色,一把马尾辫高高扎起。由脚到上身全部休闲装扮,浑身透露着难挡的朝气,这是吴老板所欠缺的气息。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除去人为因素存在外,或许就不会出现难堪吧!他有意无意的接近苇雨,除了告诉她一些应该注意的小节,不排除他对这个女人已产生好感。
一上午的时间掐指便过,午饭的时候吴老板留在了饭店。原本他是不上心吃面的,可那天不知怎么的在王姐没经挽留的情况下他自报口粮。他想不通,竟然有种和苇雨同餐共进的欲望。好似已被她的某种独特之处给吸引。但过于初次相识的不便,吴老板时刻提醒自己。
(三)
饭桌上,苇雨在三个人中占年龄小的优势,吃饭都被得以照顾。王姐给她递筷子,吴哥帮他拿碗,霎时让她倍感亲切,对新环境的不适应在一顿饭的光景中荡然无存。吃饭过程中,吴老板也没放过仔细观察苇雨的机会,他就坐在她对面,这是专门挑的位子。不可否认此时的他是别有用心,至少可以肯定他对这个女人很好奇,恨不得马上把面前的苇雨看的通透,由外至内,不遗留一丁点的个人领域。
这就是男人,处处霸气逼人,男性的征服欲在吴老板对苇雨的态度之间体显的是如此一目了然。当然,苇雨这时对这些全然不知,只一味的吃着饭,还不时的应答王,吴家常话题的衔接。与自己不相关的内容,为了气氛不出现尴尬,苇雨便以浅浅的一笑代过。
短短的午饭时间,吴老板的目的达成,而且一切顺利,天衣无缝。他了解到苇雨的所有,起码目前对他来说足矣。大部分是从王姐口中侧面听来的,不管怎样,他的新起感总算稍稍得以满足。从王姐那里悉知,苇雨今年二十六岁,女儿七岁读一年,儿子刚上幼儿班。她出生于一个世农之家,生活平淡,结婚多年,夫妻感情融洽。尽管日子过得平凡,但是个温馨和睦的家。儿女双全,加上老公对她疼爱有加,倒也实是幸福。
苇雨之所以抛夫弃子离家打工,是因为她属于极‘不安分’的女人。假如,把女人比作一匹马的话,那么她就是匹放达不羁的野马;刚结束一段行程却又披鞍远征的千里马;目空一切,傲视此生的烈马。小女人姿态在她骨子里被轻视,娇滴滴的女人行为也被她删除,在苇雨的格式里只接受豁达和洒脱。这是她外表示人的总结。
(四)
生活总是让人应接不暇,防不胜防。自打苇雨来饭店后,需要吴老板的地方越来越少了,对一份不赚钱还外行的差事脱手按理讲应值得庆幸才对。可他非但没有,反而比先前更留恋那个空间,不,明确的说是挂念那里的人。吴老板也纳闷自己,只是相识,相处数天罢了,怎么会呢?像平常一样,厂里没什么事,就躺在床上听着电脑里播放的歌曲,两个手指夹起手机360度的旋转,自娱自乐的熬着时间。这时他好希望王姐的电话打进来,这样他就有借口去饭店见到苇雨。
吴老板为自个幼稚的想法感到好笑,是,这是他的真实想法。看看她,瞄一眼就行,不说话,只要知道她在就踏实。他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愚昧的念头,直接!裸露!几乎接近疯狂!他双眼向上,盯着天花板发怵,满脑子都是苇雨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就似正在观看一部连环画。突然,闪出一个可怕的问号,喜欢上她了吗?没有理由的,但又无法克制。
人,是受感情支配的动物,没有谁可以任意驾驭自己的情感。何况又是如此强烈,复杂,矛盾,简直到了不可理喻!吴老板很是享受这种感觉,随意,自然,包含着淡淡的亲情成份。比欣赏稍微逊色一层品味的意义存在,却又不失贴切;没有爱情轰烈,又显得人性长驻,温情胜握。抛开爱恨纠结,少了取舍的抉择,坦然,淡定……
不行,他猛的坐起,想到,昨天听到苇雨不停地咳嗽,一定是感冒了。要赶紧给她送药过去,吴老板提起上衣快步出门。
过了饭点不足500米就是家医院,吴老板照苇雨的症状向医生口述了一下。什么下火的,治感冒,化痰止咳的药开了好几包,他不放心再次确定服用方法和次数后往饭店走来。
未进厨房门就传出咳嗽声,吴老板疾步入内,把买来的药一股脑掏出。放在苇雨面前的冰柜上,以关切的口吻责备道:“这么大的人了不懂照顾自己么?不舒服要及时吃药,要不怎么做事?拖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快取水杯来倒水喝药!”边说边按照医生的嘱托把药粒各自分好。苇雨被这种不容置疑的温暖给蒙住了,在愣了几秒后,赶忙提起暖水瓶凉了杯开水。
王姐的饭店不大,前后就两个人,从早到晚没有消闲的时候。苇雨刚转身准备干完手里的活,却被重重的摁回到身旁的凳子上,“安心吃药,其余的事情我来做”吴老板说道。她乖乖的左下没动,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渐渐地,眼睛模糊了。感动?感激?都有……
独身在外,受到何等恩惠怎能不让这个涉世未深的农家女人感激涕零!本来由感冒引起的不适,就使得浑身酸痛,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多日来的不快借着此时相涌而出。为了避开王姐的不悦,苇雨急步出门,又一把被拉回“擦擦眼泪,坚强点,吃完药回去睡一觉,下午再过来。”苇雨抬泪眼用质疑的神情审视王姐话中她称呼的吴哥,“放心吧,我给王姐打过招呼了”他解释到。命令式的口气是出自对自己的关心,使她根本找不出任何缘由说不,就顺从的拉开抽屉,翻出家门的钥匙。刚要迈步,再次让吴哥叫住“手机号码给我留下,好提示你按时服药”真诚,美丽的原由,顺理成章!苇雨用沉默拒绝了吴老板的合理要求,轻步出了厨房门。
(五)
住处离饭店仅三分钟的脚程,苇雨走了足足半个钟头。其间几次掏出手机想给老公拨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是多么想他,想孩子,想回家。倾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散落胸前。
女人就是女人,不管在如何女强人,始终逃不出脆弱的庇护。如果,用水来形容女人,这会的苇雨已冻封成冰,透明,易碎,无助挂满了她的整个面容。忍了忍,收回手,她不愿意让老公为自个挂心,也怕电话过去一不留神暴露了自己没出息的状态!
苇雨开始退缩了,有些后悔……不是她不爱家,不是她不恋人,不是她不懂生活,是这次她尊重了自己的选择,这是她向追求自我空间迈出第一步的头一站。倔强是苇雨的致命缺点,从答应王姐的那天起,她就打定了以歉意来履行自己今后对长辈,老公和孩子们的责任和义务!
抹干眼泪,推开房门,大概是药效发挥了,一阵困意袭来,苇雨抖开被子和衣躺下。
‘我拿起放下,我心乱如麻’不晓得过了多久,苇雨被阵阵手机铃声吵醒。按键一看六点多了,她蹦下床。三个未接来电,是个生号,还没等她回拨过去,信息发过来了‘傻丫头,快起来开门,我给你带晚饭过来了!’苇雨带着疑惑拉开了门的保险栓,未来得及门扇完全打开,一个身影就闪进来,是吴老板。“感觉好点了吗?是不是轻快些了?”连串追问下的苇雨只顾一个劲点头。她从心底有丝紧张,必定除了亲人外,男女共处一室这是第一次,由她内心来不得半点怠慢。不是她心眼小,是如今这个社会让她不得不放高警惕,尤其身为女人。她牢牢记着临离家老公嘱咐自己‘你太善良,又实在,肯定免不了吃亏。现在的世道,你这种性格施展不开,不顺心就回来,千万不要逞强。’
苇雨对吴老板一直心存戒备,因此,与他总保持一定距离。她搞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在自己跟前献殷勤,可自己又确实需要这份实实在在的体贴,吴老板不亏为年长,苇雨的多虑和不安全部尽收眼底。她在他面前是晶体,既是一点细微的变化都难以逃脱。看着不知所措的她,他主动扭转了尴尬“别转悠了,一觉起来精神了!”接着独自乐了起来。苇雨知道自己被识破,满脸羞涩难掩,看在眼里的吴老板暗暗偷喜。好真实的表情,淳朴,不加修饰的流露,让他着迷,情不自禁!差点忘了自己是给她送晚餐过来的,忙用手碰了碰苇雨“先吃饭,要不凉了,这是从外面买的面,你尝尝”她乖巧的应声到,便毫不客气吃起来。
中午饭就没怎么吃好,肚子刚才已经提出抗议了,要不是防着吴老板,她早就一把夺过来了。“别急,慢点吃,饿了吧?味道如何?还合口么?他问着,苇雨只管嗯着。这时她才觉着有点主客不分,张嘴问道:“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话出口又感到稍欠不妥。“我问王姐的,她脱不开身,你又难受,所以我就多义务一点,不反对吧!”吴老板自圆其说的同时站身给苇雨接了杯热水,一张好厉害的嘴,让苇雨无言以对。
“吃完面后十五分钟把药吃了,还有,天气预报说要降温了,带的衣服够么?要不一会出去买一件棉衣,你是被冻感冒的!”从这位吴哥进门,他和苇雨的角色就调个了。他不懂自己为何,也理不出个所以然,他只是想为这个女人多做点什么,是不由自主的发自于真心。所作所为纯属自愿,吴老板清楚,他对她动情了,来不了半点虚假,一心想为她无条件的做些事情。仅此而已,没有占有的私欲,也许有,但在苇雨严实的包裹下他退却了,勉为其难的说服自己。完全疏忽了她已是有夫之妇,儿女绕膝。
原来在近两个月来的相处中,苇雨已如影子般不离不弃深深刻在吴老板左右。这种感觉无法否定,也骗不了自己,在他的生活中这是从未有过的,强烈,不容质疑!吴老板看着苇雨服了药,他明白自己是时候离开了,好舍不得。这样单独在一起这是头一次,虽苇雨很少说话,但对他而言已足够了,他不敢做出任何越界的行为,怕把她吓着。又或许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或者苇雨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只是把他当做兄长看待。想到这些吴老板不免带有几分无奈的沮丧,也罢,只要她不拒自己之身外就行,他用这种方式宽慰着自我,掩盖不住的失落罩上心绪。
(六)
“苇雨,你的QQ号可以告诉我吗?允许的时间里哥陪你说说话!”吴老板总不忘在她的身上向前跨一步。‘91……’苇雨这次回应很爽快。离晚上关门的时间还早,苇雨担心王姐忙不过来,执意要去饭店。一块出门,吴老板在饭店门口放下她径直回家了。进门后,王姐简短的问询了几句,俩人就忙活开了。归家的吴老板可没歇着,他迫不及待坐到电脑前按苇雨说的号码查找,‘为爱而生’好别具一格的名字,加为好友,很快被确认了。他知道苇雨用手机挂着,隐身,很少有时间聊,只为升级,也就不予打扰。轻轻点击这个灰色头像进入QQ空间,渴望能在这个属于个人的狭小空间发现点有价值的东西----苇雨的蛛丝马迹。
这回吴老板是找对地方了,在这个无声的‘小屋’里,他读到了另外一个苇雨。这是他没有料到的,平日少言寡语的苇雨却是具躯壳,生活的奴役!使得他对她又多了几分同情!爱怜!钦佩!她的世界原来如此丰富,在她跟前吴老板感到自己的渺小,自愧不如。他恍然大悟,自我的精神收入是何其的贫瘠,远不及一个大山里走出来的农家少妇。在没踏足这里之前,吴老板曾自信的以为他基本了解苇雨了,谁料他偏题了,并且差出很大一截。
由文字构筑的地盘里,或长或短记述着苇雨的点滴,这才是这个女人的原貌,苦,辣,酸,甜历历在目。他随着她的笔迹与其紧紧相依,感动着她给予的感动,收获着她带来的收获,时而泣汲而悲,时而破涕为笑,情绪完全融入她的意境里。他败了,承认自己败了,败得体无完肤,而且败得心甘情愿,吴老板为自己之前的世俗举动懊悔,不,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但不是认输,更不是放弃。他是被她折服了,也因恋上这样的女人庆幸!从苇雨的小天地里,吴老板知道了她多磨的过去,渺茫的曾经,而今面临的无助,可展现他面前的苇雨不是,她是那么乐观,那么上进。他糊涂了,辨不清真伪,他明白人都是多面性的,但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呢?吴老板带着无尽的疑惑,再次打入苇雨的世界。
一个多星期没去饭店了,不是忙,也不是不想去。吴老板怕,怕看见苇雨,怕正视她那双历经世事还依然保持清澈的眼睛,饱受生活洗礼却能勇往直前的毅力。她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但她拥有普通女人没有的品质,宽容,大度;她是个极弱的女人,可在她身上处处体显着难有的韧劲。这几天对吴老板简直难熬之极,思念犹如排山倒海之势般翻腾的折磨着他,好的是每天可以进空间浏览苇雨的生活照,以解单恋之苦。
苇雨呢,吴老板送来的药按时吃了两天,感冒彻底好了,心里想着等吴哥来了道声谢的,可奇怪老是不见人影。前两天总觉得别扭,后来习惯了,因为人家毕竟不是饭店的一份子,也就默许了。也许有些想他,不时望望窗台上的手机,且说吴老板这些天人是没来,但他仍没忘了时不时的短信问候苇雨,收到信息后的苇雨,只是微微一笑便删掉,从未回复。
(七)
“小雨,明天狂欢节,又是平安夜,我想回家一趟。你一个人多操点心,刚才我清点了一下佐料,少了几种,给小吴通了电话,他一会就来,这是单子和钱,让他开车带你去买。”王姐接着:“今天早点关门,晚上不营业了,你顺便逛逛。你们先走,我锁门。”苇雨跳了起来,她乐坏了,可是能出去透透气了!
吴老板挂了王姐电话就动身,其实早在苇雨没出饭店门前就到了,他把车靠在路边距饭店不足百米的地方。点了支烟,好久没抽了,原打算戒的,他在等她出来。按心理上此刻的吴钰平本应高兴,他的立场来说无非又是一次良机,但他总揣几丝忐忑。对苇雨他把握不住尺度,这个女人让他迷茫,无所适从,却难以割舍。吞吐的烟雾因被密封的车窗捂得久久不能散去,他按下车玻璃,一股冷风灌进,吴钰平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苇雨穿上外套出门没看到吴哥的车,想着是没来,反正下午不上班,也不急于这一会时间。知道自己有空逛街,她心里的美不打一处来,满脸的笑意仿佛要溢出来。好似一只被关久了的家雀,刚摆脱鸟笼的束缚,对路人不管不顾,只单单陶醉在自我的心境里。
冬,冻的延用词吧!既是有太阳,也只能起分辨昼夜的作用。明天要过节了,虽说有点崇洋媚外,凑热闹,活跃气氛大众民生还不是那么反对。约莫过了几分钟,苇雨便领教到寒流的光顾,要不是王姐吩咐等吴老板来相跟一起买调料,她恐怕早已打车先溜了。迎合着街上某家营业场传出的流行乐,有节拍的来回踱步,双掌互搓,用以自供点热量。这一切不远处车内的吴钰平看得清清楚楚,他坐不住了,心软了,不忍心这个使自己牵肠挂肚的女人再挨冻,拧了下钥匙,向苇雨前面开去。
“嗨”车停稳,吴钰平一边打招呼,一边下车为苇雨开门。“等急了吧,临时有事,耽误了一下,不好意思”他为自己圆谎解释道。“没有,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也是刚出来。”苇雨善意的谎言让吴钰平忍不住亲她的冲动。好可爱的女人啊,自己明明看到她受冻的,她却……看着白冻的红扑扑的脸庞,吴钰平心疼急了。“快上车”苇雨哦了声,低头坐到副驾驶位子。关好车门,吴钰平上车,他犹豫了一下,打方向180度,调转车头朝市外的郊区驶去。
男人的天性在此瞬间爆发了,吴钰平再也无法使自己平静。他决定借这个机会向苇雨表白,起码要让她知道这份情感,要不自己会窒息的!他要明确地告诉她他是多么的在意她,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他要让她清楚,他不愿意独自担当这份煎熬!不考虑后果的吴钰平被失控的情绪冲昏了大脑,他全然不顾身旁的苇雨。此时的他,恨不得把男性的‘特权’发挥到极限,要说发混,不及后果的话,苇雨一个弱女人把他怎么也没辙。凭力气,论个头眼下这个女人都处下方,自己可以肆无忌惮满足内心男人对女人所需,当然不外乎生理部分此刻的靠近!他没办法使自个这种‘迫切’状况平息,这团火对他来讲已经烧了好久,瞬息是浇不灭的!这时一个声音用嘲讽的音调调侃着:“吴钰平,你真没用,这么好的天赐良机真的要错过吗?即使你把她给‘得罪’了,又怕什么?不就是个女人么,至于这么委屈自己?蠢到家的笨蛋……”又另外一种温和的提示:“别急,你真的懂她不?是你的终究是你的,用野蛮方式得到,她会从心底瞧不起你。对于女人这点尤为重要,再说了,吴钰平,你肯定自己下得了手吗?”他顿感乱了方寸,脚下的车油门,离合也好似生疏了,极其不配合,握方向盘的双手已开始发滑。
(八)
大约一刻钟的路程,车子在一处石桥边熄火。再回头看苇雨,她脸色发白,双目紧闭,两手牢牢抓住车门上的扶手,两颗泪珠挂在半颊。可怜的女人被吓坏了,未等苇雨回过神,吴钰平侧身一扑抱住了她,紧紧地……他能够感觉到,她在发抖。“哥,你怎么了?干嘛开这么快?很危险的!”苇雨含着哭腔委屈的问道,试图推开吴钰平,但无济于事。“丫头,别动,让哥抱你一会,听话,就一会,就这一次。”吴钰平说这句话的霎那心已支离破碎。苇雨对吴哥的举动莫名其妙,她好天真,天真到有些傻,她万没想到吴钰平的一连串反常都是自己导致的。在吴钰平决定让苇雨称呼他哥的那刻,他已经做出选择,当她的哥,用心去呵护,疼惜这个憨妹妹,直至她厌烦的哪一天。
“哥,我热,松开好吗?”苇雨以商量的口吻央求着。“哦”吴钰平慌忙撤回双臂。“对不起,丫头,让你受惊了。”彬彬有礼,他向她表示歉意“呵呵,没什么,哥哥抱抱妹妹实属礼节,不必大惊小怪!”话落苇雨对着吴钰平嘟嘟嘴,扮调皮。“哥,我喜欢被你叫丫头”嘿嘿,苇雨的胸怀让吴钰平甘拜下风。他抬手温柔的拍拍她的头“走,哥先带你买东西,然后咱俩去吃饭,提前过节庆祝平安!
吴钰平调整了自己,发动他的爱座,顺手打开CD,恰巧是陈楚生的‘有一种爱叫放手,’是啊,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种无奈;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种痛。他此间的放手是为了更长远的拥有,他很珍惜,也不想错过苇雨这个理智,聪慧的女人。他忍痛跟遐想中的花前月下道别,唯有让男女之情转换成兄妹之谊,这份感情才会恒久。起始一定很痛,可想着获得转变后丰厚的愉悦,他乐意努力使自己再次成长。
苇雨静静的听着,仍旧少言少语,车子行驶在返回的街道。风从车窗缝隙挤进来,风起了她飘逸的长发,在秀发的掩护下斜着头注视吴钰平,浓黑的眉毛下镶嵌着一双明而亮的大眼睛,那么真诚,那么让她难以抗拒。望向车窗外,人还是人,景依然是景,在这高楼林立的都市方才感到丝丝的宁静,她抿嘴笑了……
(九)
“老板,来短消息了”吴钰平从枕下抽出手机“哥,怎么不接电话?嫂子回去了,你要学会照顾自己。想丫头了就打电话哈”是苇雨的信息。长大了,懂得关心人了,这不正是吴钰平急需的吗?他抱手机入怀,欣慰的笑了。“知道,你也一样,别让哥操心就行,多喝水,小心上火哦!”发送丫头短信成功。吴钰平一个鲤鱼打挺坐起,十来个未接原来是丫头的电话,只有她才这么固执……
苇雨在饭店待了大半年,后来又找了份更适合她的工作。这是吴钰平预料中的,他知道她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自己,又禁不住为提早的释怀评以高分!
原本这一切应该在美好中继续,可吴钰平没料到自己最终也难逃欲念的唆使。在修理厂解体,随之妻子离开回老家后,他越发难以坚持对丫头那种单纯的感情了,他渐渐变得龌龊,脑子里时常冒出兄妹之间不该有的画面。刚开始还尽可能把持住,慢慢地他肆意起来。
就在那个阴天的下午,吴钰平把苇雨从住处约出来,斗胆向她挑明,不想再维系兄妹感情,他说出了自己的现实想法,要么处成年男女感情,要么分手,让苇雨选择。次日,苇雨来电告诉他,做不到和他建立男女关系,吴钰平竟在一气之下决定断绝一切,包括兄妹之情。
吴钰平听见他的丫头在电话那头哭了,可他已做出了决定,并厉言不许以后再打扰他。苇雨是无辜的,她不清楚吴哥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她很顺从,因为她清楚也许他有自己的理由。即使想挽留,对形成的事实已经无济于事。
年底苇雨辞去了工作,回到家里,还原着原来的朝夕。偶尔会在某个闲暇时想起只身A市的吴哥是否安好?但仅限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她遵循着对他的承诺,分开了就不再打扰,除非有一天他先做到食言!
(十)
忽听院内树下的小黄直叫唤,吴钰平方才记起已有两顿没喂它了。急切下床,从冰箱取出几根火腿肠。走到院子中间,依着墙的几棵大杨树还是那样挺拔,翠绿,在阳光下肆意的舒展着筋骨。他突然想起一句话‘世上没有绝望的处境,只有对处境绝望的人。’而他不是,他不是孤家寡人,更不是举目无亲,他有忠实的伙伴小黄,他有至亲的妹妹丫头……
仰头望去,蓝天,白云……大地就在脚下。有一种情只得放手,才可以回头领略她的真实;有一种声音只有用心去聆听,方能识别她的美妙;有一种爱只要亲身经历,结局才会与自己不期而遇。
吴钰平伸伸懒腰,活动活动僵硬的脖颈,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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