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苗得雨散文三集》
把散文写得耐读、受看,应该是作者的共同追求。但是怎样把散文写得亲切、自然,让人读后有一种久久的回味,时不时的想起那本书,那篇文章,那句话,这可就是检验一个作家、诗人、散文家水平的试金石与分水岭了。
近60年来,人们只看重苗老的诗,其实他的散文也怪拿人的。前年去年我曾连续拜读了苗老的三本散文集,并写出了几篇读后感,但掩卷遐思,总有一种言犹未尽的味道。于是我不得不重新打开苗老散文,想再拣拾一些金豆子。在读的过程中我发现苗老的散文之所以让人想着念着,就在于他的散文不娇柔不造作,自自然然、纯纯朴朴,像啦呱,似说话,不自觉中就把赞成什么,反对什么送进读者的眼中,灌入读者的心田。像说话是一些新派所不屑一顾的,其实是他不了解个中滋味。中国向来把明白如话作为行文的最佳状态,而像说话又是说起来易做起来难的。而苗老恰恰在这方面为我们树立了榜样。您看他写得《老伴的‘俗语’》,“谁想我,谁念我,拿着财礼来看我!”“谁想我,好心肠;谁骂我,长疔疮,头顶长到脚跟上!”“不冷带衣裳,不饿带干粮。”“宁看儿子的腚,不看女婿的脸”。“女大了外向,死了外葬”。“宁跟要饭的妈,不跟做官的大”。假如你不是父亲、岳父,似乎无动于衷,假如进入角色,你就会感到这是生活的写照,千真万确。四句俗语,刻划出了父子、岳父、女婿的人生百态,让人读了难以忘怀,时时警醒。个中滋味只有过来人才能体味。再如《二妗子》一文,开头苗老用了“二妗子也叫舅母”,下边写二妗子的身段、长相,与二舅的爱情遗憾,特别是因为二舅的木讷,二妗子“带着碎了的心走了,二舅见二妗子真走了,也一跺脚离开了家,上了东北大连。”文中那“赔三升麦子。三升?五升也行。就要三升,三升就三升。”写得多么细腻、传神,确实让人感到作文就是说话那么一种自然、舒畅、贴切。到后来二妗子、二舅都各成了新家,大家仍不忘二妗子。不仅写出了二妗子、二舅的心灵美,也写出了苗老及妻子的心态,一桩遗憾的婚姻展示了一种朴素的美,悲剧始,喜剧终,没有超人的功底,便不会有超人的文字。还有《休闲是一种“换肩”》,“休闲是一种‘换肩’。挑着担子,这肩换那肩上。”《月儿弯弯影儿长》《这次,写一写儿子》都是写的那么传神、到位。例如写儿子是这样写“沂蒙山老家人说:苗家庄有两个名儿起得最好,苗得雨和苗长水。”话虽不多,但一开场,就让人感受到了苗老的心态,让人有一种读下去的欲望。文中那真真切切的事,实打实的文字,让读者也不由得心升一种欣慰和满足。让人在不自觉中有一种欣赏和吸纳。苗老的散文岂止这几篇,几乎篇篇如此。在不渲染中渲染了,在不张扬中张扬了,在不宣传中宣传了。这就是苗老散文的魅力,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春风趁雨去梳柳,夜雨瞒人去看花。”翻看鲁迅的《秋夜》,李大钊的《五峰记》,胡适的《母亲》,朱自清的《背影》,我似乎感到大家行文都不造作,他们共同的特点不是刻意,而是一种自然流露。这与那些惯于居高临下,装腔作势,堆砌词藻的人比,似乎少了不少华丽,但苗老行文的自然、自如,纯朴恰恰代表了一种风格,反映了一条真理,凡是货真价实的东西,都用不着做广告、喊嗓子,无心为之皆美文,散文不是写出来的,是从心头小溪一样流出来的,是我读苗老散文的一得。而像说话应该是散文追求的最高技巧和风格。
2009年6月21日早7:30——8:5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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