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毕业那年,母亲查出心脏病。最初,父亲慌的没了主张,拎回大包小包的药,饭后端过热水,孩子一样的央求母亲:快吃,快吃,就当为了我!还固执地圈住母亲,不让她走出视线,仿佛母亲是会变成蝴蝶变成飞虫,稍不留神就会飞走一样。我没觉得父亲多可笑,因为我懂他们的依恋。
在我的记忆里,父母感情一直不错,虽偶有小争吵却也未搅了恩爱的大局。
母亲无业,靠侍弄家里那几亩薄田帮父亲讨着生活,还要照顾我们姐弟几个,所以印象里母亲的形象一直疲累的很。父亲当时学校事也多,除了教学还要处理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父亲做事有条不紊,工作进行地井然有序。古旧的钟声一响起,他还要匆匆赶往地里,从母亲憔悴的肩上接过生活的重担。心疼母亲和对家庭的责任使父亲在我的心里一直像座山,沉默重情。
在那个贫寒的年代,母亲也尽最大的可能疼惜着父亲的身体。自记事起,我就记得每天早饭时,枣红色的饭桌上白瓷碗里那个两个热腾腾的鸡蛋,那是我们那个拮据的家里能吃到的最昂贵的营养品了。天经地义,鸡蛋是应该父亲吃的,雷打也不能动的。这是规矩,母亲这样训导我们。
现在聊起过去,母亲还会说:你爸吃的鸡蛋到现在得摞到哪了?闭眼想想,诸多的鸡蛋,密密麻麻地或安全平铺或危险地摞起,那应该是多么宏大壮观的一个场面。多少母鸡得因这些可怜的孩子气绝。
母亲朴实的如她种下的那株高粱,她不懂如何利用广告效应去放大宣传自己的爱。倘是用社会上常用的的计量方法去做广告,母亲为父亲煮的鸡蛋也要绕地球一圈了吧。谁说爱要用玫瑰花,要用巧克力去表达?谁能说鸡蛋不是爱的信物?
父母之间从未肉麻地示爱过,透过这些彼此扶持相互心疼的小情节,我看出了他们至今仍暖洋洋地爱着,有着三十七度的暖。
不要把爱爱成一团火,因为燃烧会让心狂热,升温过速耗了元气,爱得快去得易,剩一堆灰烬,婚姻另起了炉灶,也可以理解。
不如,就让爱情这么小火烘焙着,比对方的心灵的三十六度八稍高一点,总能驱了对方心底的寒气又不至于灼伤感情,总能让对方累了倦了伤了时,有那么一捧不曾远走的温暖,在相伴的岁月里静静地燃着。
三十七度,刚刚好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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