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酒醒空余疼,昨夜泪干难忘情。谁道苍天不落泪,清寒北望一颗星。
日子忙碌而漫长地一天天流逝着,一贯懒散随意的我努力地忙碌着各种琐事,努力的忙碌着去寻找能让我忙碌的各种琐事。除了忙碌,一切似乎与以前没什么不同,太阳依旧每天都在朝颜那娇媚的切切期盼中冉冉升起,而夕阳也总是在夕颜那渴切绝望的追逐中急促消褪,月亮也总是冷清地及其缓慢却势不可挡地爬上我的窗台,用她那根本就不是自己发射过来的冷冷白月光,与窗前静静伫立的我,默然对望,对影成双……
每一个沉寂的黑夜里,我都在这个无人的角落,如春蚕般,将满腹的思绪,日复一日地,细细凝结,编织,缠绕,最终成茧,将自己紧紧地包裹……我轻而易举地习惯了与你平静无波的面对,同样也轻而易举地忘掉了该如何面对我自己,尤其是在这样的冷冷的沉寂黑夜里。每当夜幕降临,我就无处可逃,我完美地成全了你的庆幸,却完全地毁灭了我的真心,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漫长而沉寂的黑夜里,作茧自缚,只求,不给你我再次的邂逅,留下丝毫的机会,只求,那心疼,会让我在错觉中以为,其实静静伫立在冷月光中的,不只是我一个人……
你我的那次邂逅如此的美丽。那烟花般的美丽璀璨得转瞬即逝,消逝得了无痕迹,我一直一直都在怀疑,曾经是否真的如你所说,你那双意味不明而深不可测的眼波里,真的满眼满眼,仅只有我的美丽。所有的一切,似乎只是一场如梦幻般的幻觉,可如果一切真的都只是我自己的幻觉,为何这幻觉的情节又是如此的真实清晰?如此的真实,清晰……我真的好希望,那一夜的酒曾经让我沉醉,沉醉到酒醒后的我,对不经意遇到的你,不留下一丝一毫的记忆。可直到如今,那所有的一切,每一个细节,都是如此的清晰。清晰的细节,一遍又一遍地在这沉寂的黑夜里,肆无忌惮地奔涌出来,在我的脑海里盘旋,反复……盘旋反复中,我真真切切地感受着那酒后迷茫的清晰愈演愈烈,迷茫的是前路,清晰的是心痛,从此以后,我要如何才能在如此清晰的心疼中,日复一日地走下去。
徐志摩曾经说过:让女人念念不忘的是感情,让男人念念不忘的是感觉。感情会随着时间而沉淀,而感觉却会随着时间而消失。徐志摩说:终其是不同的物种,所以——谁又能明白谁的深爱,谁又能理解谁的离开。更何况,我只是一片落叶而已,一片犹如羽毛般轻飘飘落进你眼里的落叶,从未曾真正激起能让你念念不忘的感觉。我那如落叶般的美丽,就这样非我所愿地飘进了你的眼里,激起你眼潭些许涟漪,随即平寂,无波无息——你的眼眸是如此的深,深不见底;而我的美,是如此的轻,轻如柳絮,也因此,不管是我的美,还是我自己,都从未曾,真正地,进入过你的心里……
其实,我不是不理解你的离开。其实,我一直都明白,你一定会离开,我一直都明白,你那短暂的停驻,只因我那份,不经意间闯入你眼中的,平淡无奇轻如柳絮的美……我未曾预料到,我那平淡无奇的美会闯入你的深潭,而我根本就不用去预料,就能知道你随即而至的离开,在这未曾预料与不用预料之间,我从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遗憾。一直以来,我所不能明白的,仅仅是,你的离开,我心甘情愿地放手让你走的离开,为何会让我的心如此的心疼,疼到支离破碎,不能明白,我为何会如此地惧怕,有一天,我会疼到感觉不到那支离破碎的疼。
那静悄悄的不为人知的支离破碎的疼痛,曾经让我如此清醒,让我在那一夜,即便是在微醺的酒意中,也一样清醒地明白,不能去挽留你,不能,千万不能,不管我是如何地想要,把你留下来。我清醒地明白,我不能因为寂寞而去错爱,尽管我已经错爱了;我更不能让我的错爱,让你我从此都寂寞一生……我早已经习惯了那对我撒下弥天大谎的寂寞,正如你早已经习惯了你那肆意放纵的世界。你必然依旧放纵在你的世界你,而我从此,将一切,全都固守在,我的心里……当你用那两汪深潭再一次深深地凝视着我的双眼,对我说你走了的时候,我只是慢慢地垂下眼帘,严严实实地盖住我眼中的波涛汹涌,轻轻地对你嗯了一声,轻轻地从你似乎下意识微钩的手指包围中,平缓而毫不迟疑地抽出我的手。你可知道那平静的近乎冷漠的一声“嗯”里,那轻轻巧巧的抽离,包藏着我多少绝望,多少挣扎,多少艰辛,多少不舍……你将永远都不可能知道,我是多么希望,你那双温暖而骨节分明的古铜色的大手,能真正地将我的手我的心紧紧包裹……那轻轻地抽手,抽离了我全身的力量,从此,我连故作坚强和无所谓,都几乎成了奢望……
你轻易而随意甚至于嘴角略带嘲讽地撒手离开,带走了我毕生的期望,也带走了我全身的力量。我无暇去想你嘴角的嘲讽,到底是在嘲讽我那柳絮般的美,还是在嘲讽我那漠然无波地任你离开,我更不敢用我那即将决堤的双眼,去看你那离去的脚步,可曾有过些微的停顿……
你,就这样走了,在我的漠然和抽手中,带走了一切;而我,就只能这样,在沉寂的黑夜里,用我仅存的那丝力气,作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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