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帮

 

叮当……叮当……

串串清脆悠扬的马铃声

依旧响彻在彝乡

驮着山里人的梦

在陡峭的山间寻觅

 

马帮是汽车火车的延续

高亢磅礴，峰壑交错的地势

为马帮留下广阔的天地

 

谁说马帮离现代生活遥远

无论是乌骓还是赤兔

看吧 蜿蜒伸展

陡峭崎岖的高山大岭

是马帮的战地

后勤保障中的马帮身影

穿梭于高山峡谷

是山坳中的靓丽风景线

讲述着现代版的“马帮”故事

崇山峻岭上的发射塔

茂密丛林深处的电塔

是马帮用汗水铸造

 

踏出阵阵尘土的世纪

已属于记忆

甲胄闪光的将军已作古

刀戟声动 火光四起

剑锋满血霸王慷慨的头颅

都在屏幕上上演

谁说那传奇的史诗

不是一个马的时代

 

站在历史的豪气之末

我只能在屏幕上回味

马踏飞燕的正昂嘶鸣

金戈铁马的风驰英姿

一群羊 

 

山路上  一群羊漫过丛林

从一块草地到另一块草地

鲜美的嫩草总在前面招摇

引诱出参差不齐的羊群

但关于自由有着同样的哲学

牧童的鞭子仍在半空挥舞

 

山路上  一群羊在蜂拥着

想展示群的宏图

山路却坚守着自己的固有

将队列拉得长长的

朝着牧童健美的方向伸展

 

山路上 一群羊在列队归来

有白色的绵羊 有黑色的山羊

咩咩的交流彝乡的富饶

领头羊展示着风度与健壮

羊群不断反刍着一天的收获

山路上弥漫着牧童的喜悦

 

一群鸡

 

一群鸡悠闲地在觅食

自由在山野贪婪地流行

岁月无辜忘却鹰的蓝天

母鸡腋窝下散落的侥幸

依稀听见空谷雏鹰的嗷叫

 

一群鸡在为欲望打斗

幻想阳光下狂吻头冠

歌唱黎明与岁月一起苍老

付诸武力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一群鸡在仰望蔚蓝的天空

翅膀成了美丽的点缀

月色又将来临

今夜的毕摩是招魂还是咒鬼

躲过老鹰的俯冲

既已落入涅槃的沸汤

怎奈报晓不能垄断

 

    一群猪

一群猪在草地漫步

追溯生命的价值

记忆童年打猪草的时光

颠覆猪圈中的传说

远离饲料中的添加剂

 

山里的猪是幸运的

走向刑场的岁月是漫长的

以肥为美的时代成为过去

绿色成为时尚

 

无辜的猪在用自己

勾画商人的梦

与鳄鱼讨论眼泪的意义

听说一帮老鼠在策划

围歼猫的战役

让我宽慰不少

苍茫间草与猪正如胶似漆

 

青蛙

 

电闪雷鸣下的蛙鼓

在彝乡用长短不一的鼓槌

敲着春的节奏与和谐

苞谷 洋芋 荞麦 水稻

在蛙鼓声中拔高

彝乡在蛙鼓声中成长

 

白肚绿皮的青蛙

有一对健美的腿

有一双鼓鼓的眼

与火把一同消灭害虫

鼓醒彝乡

从罂粟的艳丽中醒来

 

青蛙在电闪雷鸣的夜幕下

用鼓槌与马布协奏

发泄它自己的悲愤与无奈

黎明又将升起一股迷茫的青烟

与一名母亲的哀嚎

 

乌鸦

 

乌鸦

穿着黑色的道袍

在树桠上发出黑色的音符

哇哇哇哇  哇 哇 哇

彝乡没有赋予你先知的神灵

你却是魔鬼的化身

又在通传什么样的恶讯

 

乌鸦

躲闪在黑夜里的乌鸦

凄厉地呜咽让彝乡

笑容消逝和蓄满了乡愁

你坚硬的喙噬咬彝乡的灵魂

销魂失志的梦魇里

相拥的缠绵失去温情

 

乌鸦

随落叶呜咽的乌鸦

彝乡不欢迎你的布道

驱赶吧 把邪恶驱赶到山谷

彝乡的树桠是喜鹊的家

 

无论你是鸟是魔

还是邪恶的先知

彝乡不欢迎你的布道

收回你满口的荒言

 

布谷鸟

 

没有美丽的外表

却为春天而高歌

听说你有祖先的灵性

可曾看到自焚的灵魂

一个村 一个乡

用艳丽的罂粟自焚

用时尚的爱痴自焚

灵魂的自焚比肉体更秀目

 

毕摩的颂词

苏尼的舞蹈

驱赶不洁漂绕的雾气

呼唤不回意淫的灵魂

布谷鸟 你为谁而歌

我又该为谁而鸣

可我对你的敬意

是永恒的

 

斑鸠

 

低鸣着 坚守着

那片最后的荞麦地

天越来越黑

风越来越紧

黑得找不到躲藏的方向

吹裸未曾强壮的胸膛

 

板凳来了

可我只喝了一点微弱的星光

够不着板凳的高度

电视有了

可我听不懂那时尚的鸟语

 

围着三锅桩

来一碗原汁原味的杆杆酒

给后生们讲述昨天的故事

期待明天会有更多的残羹

 

生活不是诗歌

裸露的山坳没有了灵性

荞麦地越来越少

少得我有了做奴隶的梦

混入鸽群

做一只温柔乖巧的鸽子

 

麻雀

精明得有点贼头贼脑

心眼极多

锐利的黑眼睛

时时提防 处处机警

 

觅食人间

识破箩筐的圈套

张在空间透明的网

一粒亮晶晶的米

在饥渴的日光下远远地盯着

却没有叼起的勇气

 

没有燕子的礼服

没有屋檐下搭窝的梦

家在高楼的犄角

在山墙间的墙洞里

为的是不可驯服的传统

没有悦耳的花腔

更没有艳丽的羽翼

享受着

风雨中抖动翅膀的自由

 

直上云端

掠过水面

钻满绿芽的树枝

是我不变的情怀

 

彩蝶

 

在风中画出优美线路

是彩蝶舞蹈人生的缩影

花海是彩蝶割舍不去的爱

从梨花到苹果花

留下千丝万缕的思念

沉醉中有春雷的催促

 

飞来飞去 悄无声息

虔诚的姿态

感受春天的生机

敞开胸怀收纳日月的精华

 

脱变是彩蝶的梦

有限的时光驱使翅羽

穿过河流 穿过田野

把春色写入诗行中

 

 

蜻蜓

 

在树枝间飞舞

在求索  在寻觅

花香正浓没有让蜻蜓心动

心事从翅羽中溢出

彩头的梦幻在春色里漫延

 

水边是蜻蜓的不舍

找寻的旅程是艰难的

记忆驮来童年的趣事

围帐中的战争让我睡梦安祥

拾取的记忆灵动并快乐

注：《彝乡碎记》2（组诗）发表在《文昌文艺》12年第三期（总第四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