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七月既望,吾与友人相约于夫子家。行至半路,大雨滂沱,于醉翁亭避之也。亭中一老翁,抚须而笑月:“妙哉,鸿儒也!”友惊而问曰:“何谓之也?”翁曰:“吾闻读书之人,日游于学堂之上,夜嬉于百花之间,夫子授课而会之于周公也,三年五载,便以‘鸿儒’称之,封侯拜相而傲视天下,岂不妙哉?何似余等日打柴于高山之巅,夜捕鱼于黑江之心,风吹浪打,苦不堪言,吾欲送小子去也!”余闻之,谦谦答曰:“非也,翁之谬矣!君子悬梁刺股苦读寒窗十载方有小成,岂是会周公而得之?鸿儒者,非读万卷书,积财八斗者而不能称也。君纵观古今学子,由此雅称者多乎?然则,封侯拜相,非人人而得之,子不见孔夫子﹑孟庄子等大贤者,岂有拜相?汝言捕鱼打柴而无乐趣,却不知此乃陶潜﹑王维之向往也。”
翁默而不语,半响,抚掌而笑曰:“愧哉!愧哉!听君一席话,方知老夫无知也。”
尓顷,雨停,余携友人复上路也。
(二)
壬辰年七月初,余外出游学归来,与友重游于故地也。一日行至半山,忽见狂风大起,黑云满天,而倾,大雨滂沱而至。慌之,与友避雨于醉翁亭也。但见亭内有一青年,衣着华丽,概商贾之人也,见之,起身曰:“羡之,鸿儒也。”友惑而问之:“何谓之也?”其曰:“古语有云‘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但凡士子于学堂也,三年五载而坐于高堂之上,奴仆成群,齐享上上之乐也。何似余等,日购于苏杭之地,夜卖于宁桂之中,终日奔波辛劳却受人冷眼。较之,怎不羡乎?”余闻之,笑而答曰:“子非士子,焉知士子之劳?寒窗十载而望一朝题名,然,着红衣而骑白驹游于大街小巷者多乎?士有北大武小锋卖糖葫芦,亦有商贾李嘉诚腰缠万贯,此可谓轻商贾乎?再者,俗语有云‘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子又何自怨自艾于此哉。”
语毕,亭中悄然,余转身而望天地间,但见大雨骤停而骄阳渐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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