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心血凝水浒

导读
    施耐庵是元末明初人，出身书香门第，中年得中进士，曾派任钱塘县尹，因不能忍受官场的腐败，辞官归隐，当了教书匠。他对流传于民间社会的话本和杂剧有特别的兴趣，经过一段时间的收集整理，开始着手写一部江湖豪客的传记。他曾几次推辞乃至逃避刘伯温邀他到朱元璋那里当官，潜心写作。他最好的学生罗贯中，也是他的助手和合作者。这部书初次写成时，才被定名为《水浒传》，并迅速被传抄，流传于社会。当已经坐上大明皇位的朱元璋看了《水浒传》后，即将它判定为倡乱之书，施耐庵因书入狱。在刘伯温的劝诱之下，他在狱中续了后五十回，将水泊梁山的好汉最后纳入了接受招安的“正路”，并成为讨伐田虎、方腊起义的御用工具，施耐庵也因此被释放出狱，此时，他已是瘦骨之驱垂暮之年了。

苏州城内施家苍
绿林掩映青瓦房
书香残留斋室简
少儿聪慧非寻常

少年名曰施耐庵
就读私塾浒墅关
诸子百家兴未尽
话本杂剧广阅览

宣和遗事初动心[1]
晁盖宋江举大义
茶馆说唱趣事多
英雄相惜游侠奇

中年进京试秋闱
得中进士犹可慰
同榜结识刘伯温[2]
谈古析今酒千杯

朝廷派封钱塘尹[3]
目睹官场丑百形
清正难合污浊流
两载煎熬弃功名

施家桥头授学生
权以菲薄养家庭
一日到访太原客
携子投师慕高名

晋商之子罗贯中
才学深得先生宠
专时专授享妙传
常聚常会同吟诵

先生有志施笔耕
愿书英侠传千古
梁山故事蒐集多
江湖豪客渐成谱[4]

施公续弦申氏殷
遂停教授专著书
留得高足罗贯中
忘年之交益相助

穷思巧构夜无眠
字斟句酌摧容颜
茶饭不思走妙笔
心血竭尽铸宏篇

笔端痛说江湖情
纸上跃然热血汉
胸中回荡浩然气
心头豁开大同天

吴王创业招贤才[5]
军师伯温荐故友
东下吴苏觅同榜
施公北避到白驹[6]

太祖即位应天府[7]
刘基奉旨再请贤
寻山问水抵兴化
故人相见启口难

耐庵摆酒宴伯温
几杯干饮竟自醉
伏案酣睡不省事
伯温无奈亦停杯

起身踱步小堂前
案上书稿墨未干
情知施公志不渝
辞别故友回应天

村西芦荡水淼淼
湖中小岛栖群鸟
常在扁舟湖上游
水泊梁山心间绕

文字浩浩书将就
有意更名求含蓄
罗本试荐水浒传[8]
施公听言欣然许

水浒书成广传抄
风靡市井及当朝
太祖怒斥倡乱书
施公罹罪入监牢

伯温获知急探视
为救故友赠衷言
尔曾因何进牢狱
亦可因此脱囚监

耐庵细琢伯温语
因书获罪须书赎
从此再拾墨与笔
狱中辛酸续水浒

经年续成五十回
朝廷招安宋江归
弟兄舍命征方腊
忠骨散尽心不背

续章呈阅明太祖
准释施公出牢笼
骨瘦气衰步履艰
眼前残生望到终

潜心水浒耗毕生
谁知续书益或损
嘉靖年间见天日[9]
毕竟奇葩傲芳春

注：[1] 《大宋宣和遗事》中记述了晁盖、宋江、杨志等人的故事。
    [2] 刘伯温，名基，浙江青田人，后投靠朱元璋，成为其谋士，在辅佐朱元璋成就帝业中发挥了作用。
    [3] 尹，官名。
    [4] 施耐庵最初打算根据他收集到的梁山泊好汉的故事，写一部《江湖豪客传》。
    [5] 吴王指朱元璋。1367年，朱元璋基本控制南方后，自命吴王，起兵北伐元朝。
    [6] 白驹，指江苏兴化白驹镇。
    [7] 应天府，即今南京所在。
    [8] 罗贯中名本，故亦称罗本。
    [9] 施耐庵去世后，罗贯中致力于出版《水浒传》无果。150多年后，嘉靖年间，福建提学副使宗臣应罗贯中后人请求，也为鼓励士气抗倭，准许刻印出版《水浒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