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从容,总是会想起十八岁那年的一场奔赴。无望孤独之际,内心亦涌起无数的问号。我不懂,所以要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寻你,问一个理由。事先,不知道怎么去,不知道具体地址,也没有告诉你。坐在长途车上,看向窗外。模糊的,总有些看不分明。车灯昏黄,我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描摹你的样子,然后流泪。
车站广场,空旷而硕大。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唯有我,不知该往何处去。
误打误撞,终于站在你驻地的门口。看着面容严肃着装严谨的守卫,慌乱地说出你的名字。末了,他问,你是他什么人?我咬了咬嘴唇,答,同学。
门卫说,你在训练,过会儿过来。我站在巨大的法桐树下,看着门口。我忘了,忘了看自己坐了一天车后,衣服是不是皱了,头发是不是乱了,脸是不是有些脏了。这些,我都忘了。我只是看着门口,死死地盯着,等待的时间显得特别漫长。等你出来的当口,我在想,你见了我,会是什么表情?会怎样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我还在想着各种可能出现的境况,你就出来了。一年不见,你在部队渐渐变得器宇轩昂,有点玉树临风的意味。我想对你笑。可是,你的表情很冷,劈头盖脸的第一句话是:“你来干什么?”
是呵,我来干什么?关于这句话,在后来漫长的时光里,我想了很久。我为什么来?我当然会在心里给自己一个理由。因为,之前你的样子,是温和的,是看到我伤悲,看到我落泪,会紧张得像个孩子。我来,只是想看看,想看看你说出那些绝情伤人的话后,会是个什么样子。我设想,是凶恶吧。那么,我来,就是要看看你凶恶的样子。那么,也好在以后的时光里,记取你当时的模样。那样,我就会惮于想起你,然后,将你彻底遗忘。
可,你当时的样子,不是凶恶。是平静的,如无波的湖。我看向你的眼睛,却看到你的眼神在四处躲闪。我知道,这就是答案了。
你进去之后,我在那门口站了很久。抬头对视正午的天空,八月的阳光,不是很浓烈,却让人觉得很燥热。以那样的姿势,站了半个小时,间或,看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往往来来的人。末了,门卫走来说,他不会出来了。我笑了笑,说,我知道。我走了。再见。然后,转身,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离开。没有回头。这平静,我自己都觉得有那么些不可思议。
我在想:我们有那么漫长的念念不忘的时光,我们也曾经无畏的坚守和付出,可一切缘何会是现在的模样?我不懂,究竟是我遗失了你,还是你弄丢了我?
时光遗落,徒留一地黄叶,在北风的狂舞中,渐渐归于泥土。而我,也就此与你隔了时光,隔了距离,以沉默,以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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