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忆是我见过最风情的女子。
也许“风情”两个字并不是褒义词,但却得承认风情和风流从来就是两回事情。形容女子的形容词应该是可爱,漂亮,单纯,成熟……而这些形容词都不能安插在夏忆的身上,她只是她自己。
我问“什么样的女孩子最美?”
她笑起来,眼睛成为一弯新月,“你说呢?”
真好,这样的女子永远是耀眼而孤单的。太少有人与这样的人结伴同行,同性或是异性。而几乎无一例外,这样的女子的青春终究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就像一朵花可以属于一个季节,一个温度,但却不会属于一双眼睛,一副眼神。
过去的将近十年,我看到了她身边不断变换的人,不停改变的风景,又开始的不谙到最后的习以为常。她有这样的资本,就像她站在黄山顶峰的时候,她穿黑色的风衣,黑色的长发飞扬,她张开双臂,闭上眼睛,看到这张照片的人几乎会以为是“有神自天而降”。
“苏缅,你知道是谁替我拍的这张照片么?”
我想我是知道答案的,因为这个人也曾为我按下快门。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公司附近的世纪联华超市里。节假日期间,拥挤的购物人群,几乎让人透不过气。他穿一身白色的运动装,手里一架黑色的相机,旁边的人频频侧目。有时候天赋的外表总会给人带来关注度,尤其是这样的一个男子。他站在一大丛玫瑰和一整架巧克力货柜前举起相机。
“小姐,麻烦你拿起一束玫瑰。”
并不是请求的语气,我却鬼使神差地任他摆布,玫瑰花束上的刺扎进我的手指。
“对,就是这样,但是要有笑容。”
我居然笑不出来。
“小姐,想象成这是你喜欢的人送给你的花。”
“我没喜欢的人。”
他怔愣了一下,“那你不介意把我想象成你喜欢的人吧?”
我怎么会介意呢?这样看似只会出现在电影里的剧情。
再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公司的举办的欢迎酒会上,平时严肃的经理一改常态地要为新同事接风。同事们个个摩拳擦掌要看看这个新来的同事究竟是何方神圣。
“大家好,我叫秦声。”他站在那里,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我好像真的听到了琴声,从头脑里传进耳朵里,从耳朵里窜进心里。他举起酒杯,像当时举起相机,“你好,苏缅。这可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你上次拿着玫瑰照的那张很漂亮,有机会我送你一张。”
凡是美好,大多数人都不会计较。
我心里酝酿的那样一个故事几乎就要开场,王子和灰姑娘的童话。
但是,大多数时候王子其实只属于公主。他遇见了夏忆,千般风情的女子,我的不好不坏的朋友。如果我说我真的不计较,真的不意外,真的不介意,但愿有人相信。因为很久以前我就喜欢的一句话“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可以毫不挣扎地退回到原来的地方。
他们在一起了,如我所想,如我所愿。最好的和最好的在一起,才是最好。我本就不该破坏一种存在的和谐。只是那天路过音像店的时候刚好听到那首歌:
遇见一场烟火的表演
用一场轮回的时间
紫微星流过来不及说再见
已经远离我一光年
……
没有相逢,何来再见。
时隔两年。
她从一个遥远的地方打来电话,“苏缅,你当时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就放手?”
“因为我不喜欢在不必要的事情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何况我还没有泥足深陷。”
“你是一个太聪明的人。”
“我是一个太有自知之明的人。”
“但是你却早我一步遇见。”
“那又怎样?”
“这样就产生了比较。”
“比较出你的优点更全面?”
“比较出你拥有我不能拥有的沉淀。苏缅,我和秦声太过相似,相似到在彼此面前几乎是透明的。”
“所以呢?所以你没有安全感,所以你不能为他放弃更多的表演。”
“是的,可是我不愿意在较量的过程中两败俱伤。”
她终于微笑,即便隔着电话我也能看到她眼睛眯起来的风情万种,那是一种很多女人一生都不曾演绎的精彩。这种精彩让人艳羡,却让自己深陷。
“苏缅,你知道么?有些酒只能品尝,却不能成为必需。如果我是奢侈的梦想,那你就是奢侈的幸福。”
我想我什么都知道。她没有和秦声在一起,现实清浅,哪能容忍这世界上有完美的组合?哪能保证所有的相遇都应该喜剧结尾?不过是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相视微笑,擦肩,之后还是有各自的路要走。
我也知道秦声在送给我的那张照片背后的字的含义: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你不能做我的诗,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
是啊,人世繁华,现实斑斓。而你不能做我的诗,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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