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解放军介入地方的文化大革命,在当时党政机关已经全面瘫痪,全国局势一片混乱的情况下,对于稳定全国的局势,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是,由于许多部队是带着派性去支左的,他们支一派,压一派,使当地的派性斗争更加激烈。
上海一月风暴以后,临夏地区也发生了“一、二二”夺权,临夏地区的党政机构也瘫痪了,临夏的生产、工作和生活秩序出现了极大的混乱。在这种情况下,临夏军分区于三月十日出台了关于抓革命促生产的【三一零紧急声明】。声明说:现在正是春耕大忙季节,生产任务相当繁重,我们勒令各级当权派不要以任何借口躺倒不干,要立即出来组织群众抓革命,促生产,予完成国家下达的各项生产任务。
【声明】发布以后,临夏的群众组织产生了三种观点:【大联总】认为声明符合中央精神,符合毛主席的最新指示,既要抓革命,也要促生产,大方向是正确的,表示坚决的支持。【革造会】则认为声明违背了毛主席关于文化大革命的指示,是军分区的一个大阴谋,企图以生产压革命,大方向是错误,表示坚决的反对。【红革总】则表示中立,既不反对也不支持。
对声明持不同观点的各派组织展开了一场大辩论。这场大辩论时间长,范围广。大辩论从人民广场开始,逐渐波及到各个机关、厂矿、学校、商店、社团、街道、居委会,甚至各家各户。从城市开始,逐渐漫延到各县、各公社及广大农村。
大辩论的主战场在市人民广场。参加辩论的有学生、干部,也有工人和市民。当时,临夏市有很多南下串连的红卫兵,他们在辩论场上非常活跃。
一天,秦锐带着一伙思想兵跟一帮南下红卫兵在广场司令台上摆起了擂台,以声明为主题展开了一场大辩论。
南下红卫兵自报家门,他们是北京的红卫兵,操着一口浓郁的京腔。辩论一开始,他们一口快速流利的标准“国语”象机关枪一样,乘秦锐他们还没准备好,就射出了一串串子弹:
“三一零声明是一株大毒草,它抓革命是假,以生产压革命是真,这是军分区破坏文化大革命的一个大阴谋,我们必须粉碎这个阴谋,把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秦锐非常镇定,胸有成竹,仔细听完对方的话,率先应战:
“十六条要求我们,大辩论要摆事实讲道理,你们既不摆事实,也不讲道理,只会扣帽子,这算什么本事?”
对方毫不示弱,夸夸其谈:
“摆就摆。按照声明的论述,机关干部要回机关,主要任务是抓工作。工人回工厂,主要任务是抓生产。农民就更不用说了,回去当然是种地了,那么,请问,还有谁来搞文化大革命?社会上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凭不是变得冷冷清清吗?怪不得临夏地区的文化大革命搞得不温不热,这就是军分区以生产压革命的铁证!”
秦锐马上反驳:“干部在机关上班,工人在工厂开工,农民在农村种田,学生在学校上课,就不能搞文化大革命了吗?是不是非得全部都涌上街上才算是革命?难道革命是以地点划界吗?”
对方急了,摸头摸脑,半天也想不出一个词来,结结巴巴地说:“那大家都呆——呆在自己的单位里,谁都不出来,那怎么革——革命?”
秦锐断然反对:“难道要我们的干部、工人、农民、学生都离开单位,干部不上班,工人不干活,农民不种地,统统到社会上去干革命,大家都上街去当职业革命家吗?”
对方好象抓到了一根稻草,感到非常得意:“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要让大家都来当职业革命家。当职业革命家有什么不好?”
秦锐看到对方露出了马脚,信心十足:“照你说,大家都上街去当职业革命家,工人不生产,你穿什么?农民不种地,你吃什么?你不穿衣服,不就变成了猴子吗?你饿着肚子,还能喊出口号来吗?伟大革命导师马克思说过,我们首先要解决好衣食住行,然后才能去做别的事情。你有没有学过马克思著作?”人群中一阵大笑。
对方一下子哑了口,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秦锐寻问式地扫了大家一眼:“如果只高喊革命口号,而不去搞生产,生产上不去,革命只会落空,你说的那种革命就不是人民所需要的革命。”
对方好象又抓住了一根稻草,立刻反问:
“那你说说,人民需要什么样的革命?”
秦锐走到台边,挥着拳头,理直气壮地说:“人民需要的是抓革命促生产的革命,需要的是能把生产搞上去的革命。”
对方动了火,大声喊道:“这是典型的实用主义,是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
秦锐紧握的拳头松开了,语气也缓和了许多:“通过革命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这是实实在在的马列主义,是真正的马列主义。你不摆事实,也不讲道理,只会扣帽子,这样的辩论没有意思。”
对方自知理亏,但嘴巴还很硬:
“你要认为辩论没有意义,那我也不奉陪,我不想和你辩论了。”
一场精彩的辩论就这样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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